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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13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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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3 05:34
2007.11 夏日未语
——如果说时光倒流,会不会比从前勇敢。
——如果说再给我三十秒,是不是就能够开口了。
荒野乐园
[一]
蘑菇头,海军服,数学题,课代表。
阳光,粉尘,黑板,作业,班长。
当季颜以光辉强悍的美少女形象登场初一(2)班教室,昂着她那颗骄傲的头颅用女王的姿态俯视班上的“芸芸众生”时,的确,是被不小地震到了的。第三组第四排那个长的像野比的猥琐人不是重点,也不是指第一组最后那个目光呆滞的电线杆,更不是自己后桌那个面孔黝黑目光深邃的闷*男。而是……
十三岁的季颜通情达理的领悟到,在任何校园漫画里,猥琐者有之,愚钝者有之,奸诈者有之。然,体态纤细皮肤白·成绩优秀的美少年,更是不可或缺。她可以接受现实中让人看见就想打110的同学A,可以接受虚伪狡诈势利天生找打的同学B,但是她不可以接受让她梦幻了整个暑假且开学前夜激动得失眠的中学生涯,(虽然只是初中)
居然没有一个赏心悦目,男,人。
常言道“女大十八变”,这让以可爱LOLI出道的季颜坚信自己会蜕变成气势凌人的御姐。事实上,她已经成功了一半。而现在,季颜很想问古人,有没有“男大十八变”这个说法?
什么叫鱼龙混杂?什么叫群魔乱舞?什么叫奇形怪状?什么叫世界之大?处于LOLI和御姐边界线上的季颜,在进入初中的第一个星期,对此“豁然开朗”。
班主任很是喜欢这个梳蘑菇头身材高挑说话洪亮的女孩子,在语文课代表的基础上又将纪律委员这一艰难的任务交给了季颜。再那个学生普遍矜持且别扭(或者说假闷*?)的时代,当老师满怀*地分配班干部职务的时候等来的却是一张张呆板而怨念的脸。
“吓……又是我?不要啦~~”
“真倒霉……又是纪律委员!”
“我不要当班干部!!!”
类似这样的对话从教室里各个角落冒出,让精神有点大条的老师匪夷所思又微微恼怒。而季颜是为数不多的一部分爽快接受了分配的人。由此老师对她的满意指数再度上升十点,评价也变成了:认真负责豪爽开朗的女孩子。
[二]
下午的自习课不是一般的吵闹,端坐在讲台上的季颜甚至可以看见天花板开始很识趣地掉灰……
——“油!你坏啦!”
第一条黑线。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废柴男!”
第二条黑线。
——“亲爱的我们结婚吧!!”
第三条黑线。
……
当黑线掉了一屋子再也容不下多一条的时候,季颜觉得该是发威的时候了。
“喂!你们——够了没有!”的确是一鸣惊人。在台下嬉笑打骂得过分投入的众人这才意识到台上站着青筋浮动目露凶光的季颜。顿时大脑集体短路眼前发黑舌头结冰。不错,收到了满意的效果。季颜暗中露出了个阴暗的笑容。然而,她的控制欲在目光触碰到倒数第二排的位子时,很不凑巧的裂成了碎片。
是哪个人那么不是相!居然——定气神闲的端坐在座位上预习语文,过了很久才轻微的抬起头,做了一个很不屑的笑。不知道是在笑众人,还是在笑季颜。两道目光在闹哄哄的课室里打了个照面,又同时错开。仿佛是谁也懒得去看谁。
季颜所就读的学校是寄读学校,学生统一着白色衬衫深蓝色长裤,女生则是一色“海军装”,在初一这个大家四肢都没长开的时段,这种偶像剧里才有的着装既不会让男生显得挺拔也不会使女生显得修长,只会显得异常别扭。一天时间里,季颜轻而易举地了解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男生叫闻哲。所谓轻而易举,就是收作业本的时候故意磨磨蹭蹭,在男生挑起好看的眉毛显示出不满的时候偷偷瞄一眼他的作业本。
啊——这个字!不是一般的难看啊!!
喀嚓……少女幻想又破掉了一个。字怎么可以这么丑……季颜碎碎念着无声的飘走。
闻哲的字属于五官扭曲而且向右倾斜的那种,不知是对这个傲慢的男生有深刻且强烈的印象还是那个字实在丑得太有个性,总之季颜在这以后,能够在五十多本作业里面准确地凭字迹找出闻哲的。
季颜自认对美少年的要求很很简单:
1. 身材纤细。 (绝对不可以是肌肉男或者鸦片男!)
2. 皮肤要白。 (这样才王子啊啊啊啊~~)
3. 高。 (高=有形)
4. 有才华。 (纯粹是因为虚荣……)
5. 声音要有磁性! (说情话的时候才好听)
6. 家里有钱。 (呃……这是被偶像剧教坏的)
7. 字要好看! (完全没有理由)
季颜曾经听几个女生背地里讨论,例如“闻哲好有气质唉~”,“不愧是班长呢!”,“美少年!”之类在季颜看来非常肤浅的内容。
闻哲?切……
1. 身材纤细:是不是太纤细了啊!怎么腰比我还细啊!
2. 皮肤要白:那是“死人白”吧!那么白有什么用!
3. 高:……这个,是比我高那么七八厘米。
4. 有才华:谁说班长一定有才华的!
5. 声音要有磁性:简直是公鸭嗓。
6. 家里有钱……据说连书包都是小学五年级的。
7. 字要好看:……
通过一番对比,季颜好歹平息了自己心中那波涛汹涌的愤恨。然而好不容易平缓下来的心电图在目光触及闻哲那半死不活如卡卡西一样找打的笑容之后又诡异得飙至顶点。
什么啊!自以为是的男人!!
[三]
所谓编排座位,不过是老师根据“目测”学生的大致海拔按高矮从后往前排。季颜因为在女生群中尚属出挑的身高而有幸被分到了倒数第三排。这里的“有幸”不是指代那个“倒数第三排”,而是……她坐在闻哲的前座。她慢吞吞地拖着书包挪动到新的座位上,然后重重地坐下。
如果说表面上是十二分不情愿,那么季颜的内心一定是欣喜若狂捶桌捣椅。首先我们应该明确一下季颜的性格,“认真负责豪爽开朗”是显性,而“表里不一”和“控制欲”是隐性。
季颜因为她天生好胜的性格,所以当她碰到闻哲这么一个外表正派内心正邪未定的人物,第一个念头不是闪得远远的和他当最陌生的熟悉人,而是顶着那股闻哲骨头里辐射出来的恶毒光波逆天行道。说起来,自己还真有点受虐倾向啊哈哈——
季颜心中发出一声不长不短的感叹,重新埋下头研究那道棘手的数学题。事实说明逆天行道是违背大自然规律的……数学题左看右看了无数遍季颜都整理不到半点头绪,而闻哲那如同死鱼一样的笑容却频繁的冒出来搅局,闻哲……数学,闻哲……数学。演算纸换了一打,而结果却依旧没有得出。
“喂,闻哲!那个第七题,完全没有头绪啊!”
“第七题?呃……很简单啊,将OOXX公式变形就可以了。”
“噢?真的耶!闻哲大人你是我的偶像啊!!!”
什么?第七题!季颜耳尖地听到了身后对话的片段,他表情复杂的拿起桌上那叠写满了过程的演算纸,呆滞地望了片刻,动作僵硬地撕成两片,四分之一,十六分之一……直到A4大的纸张变成了指甲大小的碎屑,在众目肃穆的注视下,季颜以平静地诡异的表情走到垃圾桶旁,把碎纸一股脑仍了进去。
“季颜同学,你有想到另一种方法么?”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男生慵懒的往椅子上一靠,微微的笑着问。
“……没。”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
事情的结尾很简单。季颜坐在闻哲旁边的座位上,专心致志的看着男生的手中的笔在纸上来来回回,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笔的姿势季颜觉得很好看。在演算纸的最后一行,得出X=520。
“喂,你刚才干吗问我那个。” 季颜收拾好书和作业本,在站起来的时候她。男生侧过头思考了片刻,他看见女生干练的短发被微风吹起小小的弧度。他弯了弯嘴角,说:“因为我不想看见有人因为内伤而死啊。”而季颜已经走出了课室的门了。
闻哲望着窗外斑驳迷离的树影,碧绿的树叶缠绕着晶莹剔透的阳光,漾动玲珑的色彩,墨绿色、深绿色、浅绿色的色泽相互交错,盈满视野。漫长而聒噪的夏天。
[四]
季颜已经很少再去想所谓“纯爱校园生活”。偶尔和“美少年”闻哲拌嘴吵架,嬉笑怒骂,你来我往,明*暗箭,彼此过招,倒也轻松自在。当然有时候男生也会抱头说出一些类似“好啦好啦不跟你一般见识”的话,又或者被季颜追着打饶着教室逃窜。这些属于闻哲的细节,在季颜眼里,都是“仅仅和季颜在一起才会有”的。
平时的闻哲是怎样,安静,理智,淡定,骄傲,朴素,隐藏的毒舌,雷打不动的定力。老视眼中的好学生,学生眼中的神明,家长眼中的学习榜样。
也曾经无聊地问过“为什么书包这么旧都不换?”
而男生的回答是很无辜的“我家穷啊~~”
“少来!他们说你家是做生意的,有钱得很呐!别墅都好几栋!”这个时候男生就会笑得一脸顽劣地回答“就是因为我家买别墅买到破产啊!”鬼才信这种无聊的托词。
绯闻,又叫八卦新闻。直到初二的上半学期,被无聊大众YY过与闻哲有关的配对已经不计其数。传得最火的是和热血开朗的文娱委员OO,然后是和文静温柔(有点做作)的女生LL。前者是因为职务关系,文娱委员和班长在很多活动时需要合作,这样就有给了肇事者们一个YY的好题材。后者是因为一些季颜如今也无法想清楚的原因。曾经有不少人在季颜面前拍着胸脯说“我保证闻哲绝对绝对是喜欢LL的啦!”
什么叫喜欢?教题目的时候对她最耐心就是喜欢?对她笑就是喜欢?被她抛媚眼打情骂俏却不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反而更加温柔就是喜欢?在放学很久后都留在她身边给她讲解数学题就是喜欢?
季颜到最终都没有询问过闻哲。而这些传言,都在闻哲“洁身自好”和“完全没有和任何人有进展”这两个事实中不攻自破。然而,却在初二上半学期期末考试中掀起了更大的风暴。
事情是因为某同学在考完数学之后坐立不安于是借了闻哲的演算纸对了答案,结果看见了演算纸*那句随手涂鸦的“我爱XX泠”。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谁也不知道,那张演算纸最终没有被找到,闻哲也没有辩解过哪怕一句。“演算纸事件”在绯闻女主角XX泠站在人群中间声音细细软软地解释:“我和闻哲只是普通同学关系~”“根本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复杂呀!”“你们一定误解了~~”
而闻哲在人群外,神色平静地拿着下一科考试书本复习。仿佛与这一切毫无瓜葛。
季颜手拿着签字笔,松开,握紧,松开,握紧。直到下一科考试铃声响起。
[五]
期末考试之后万众期待的暑假。而暑假之前,是所谓的“放榜日”。也可以叫“判刑日”。
——“啊!闻哲大人!!要我怎样膜拜你啊!!!”
——“你让第二名怎么活啊闻哲大人!”
是啊,是没办法活了。季颜一动不动的坐在座位上。大概自己身上的寒气可以让教室的玻璃结霜了。其实第二也无所谓吧。季颜虽然自认好胜,但是没抠门到“非第一不可非布什不嫁”的地步。闻哲就坐在身后,和几个聒噪的男生讨论《BLEACH》和《NARUTO》的最新连载。
这家伙,何必做出一副受宠不惊的样子呢?何必呢?何必呢——
自考完最后一科开始到现在,季颜都没有主动跟闻哲说一句话。我能对他说什么?已经没什么好说了吧。季颜对自己说。
——你真的写了“XX泠我爱你”?啊哈哈哈原来你喜欢她啊?
这种话,怎么能说出口。要我怎么说出口啊?!
以闻哲为中心的一堆男生,正在激烈地讨论着《NARUTO》的情节走向。闻哲背靠着墙壁——很舒适的坐姿,不时懒洋洋地接几句话。而大部分的声音是:
“哈!我说——四代决对是鸣人的老爸啦!”
“卡卡西的雷切……”
“佐助现在绝对比鸣人强!”
“鼬死定了唉……”
“闻哲你怎么看?”
季颜看见闻哲大部分时间都保持沉默,只有在某些问题争论不休的时候才作一个暂停的手势,这时所有人都停下来,把目光投向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什么啊!当闻哲是教皇啊!
季颜是决对不明白,为什么一说到漫画那群男生就是这个样子,口沫横飞,上蹿下跳,跟服用了兴奋剂的猴子一样。曾经听某死党两眼放光手捧脸蛋得陶醉说:“季颜啊,你真的不觉得,闻哲这个人……即使在人群里面也特别抢眼吗?啊啊啊啊——头顶上好像有光环啊!!!”
季颜的嘴角抽搐:“噢……你的意思说他*了?不然怎么有光环这玩意儿。”
可现在的闻哲,一脸平静的闻哲,若无其事的闻哲,在季颜眼里,已经绝对不是抢眼那么简单了。你怎么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可以,对此漠不关心。
[六]
季颜有时候觉得,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找着闻哲。
“闻哲,第二题不会做!”
“闻哲,你在干吗?”
“闻哲,听说你拿了OOXX竞赛奖?”
“闻哲,……”
即使是在无所事事的暑假,也会不由自主地想,闻哲,现在在干吗?通宵打游戏,和狐朋狗友出去玩,游泳,旅游,走亲戚,睡觉。……季颜觉得,这么漫长的暑假,和闻哲在街上碰到的几率也几乎为零吧。住在完全不同的区,因为考进了同一所学校偏偏还是寄宿学校才有机会朝夕相对。
啊啊啊啊——
季颜揉着头发忍无可忍地大叫“我不要再这么闷*下去了啊——不要再这么闷*下去!”
[七]
因为是初二的最后一个学期,初三虽然不是迫在眉睫但是也是在渐渐*近。所以即使是开学第一天,老师依然留了不少作业。季颜的习惯是留在教室里做完作业再回宿舍洗澡。这种玩命的举动被好友拍着肩膀说“季颜啊你是失恋了还是受刺激了——”眼皮明显地跳了跳,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季颜拨开好友的手伸出了手指。
“我数三声。”
“一,二……”
眼前的人已经以接近光的速度狂奔出了教室。
失恋?谁失恋了?我怎么不知道啊。哈哈——失恋?失恋是什么玩意儿啊?我怎么没听说过。这叫失恋吗?连个恋字都没有,何来失?
是开门的声音。季颜抬起头,已经变成紫色的霞光在窗外渲染出神秘而幽暗的大片颜色。微微泛紫的光透过门缝斜斜地倾泻。闻哲拿着水杯慢悠悠地走了进来。从那片模糊而平静的光晕里,走了进来。如果是以往,季颜会对男生说:“唉唉,这么早?”而现在,她什么都没有说,就低下了头。
课桌上投下一片阴影。他们的距离那么近,季颜甚至可以闻到男生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扑鼻而来。就连他比平常人低的温度,都可以感觉到。
“这题,定理用错了。”男生白净的手指着季颜作业本的某一处,声音低沉。
“……啊?”被对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季颜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靠,以疑惑的眼光望向闻哲。而闻哲只是无谓地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抛下一句:“你果然喜欢犯低级错误。”
“犯低级错误的人不是你吗——”听起来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话。而女生的嘴角明明牵起的是细小的弧度。
身后的男生没有什么反应。
“写情书居然写到草稿纸上去——” 季颜感到自己声音发虚,他的视线所定在数学书的一角,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不如让我教你怎么告白呀!”觉得男生似乎看出了什么异端,在闻哲做出回答之前季颜抢先说道,“我可是很讲义气的唷!”
如果说从前看到“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漫长”这种句子的时候,季颜只会挥着手说“现在的语文就是误导小孩啊”的话,现在的季颜,竟然亲身体会了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庞大的缄默,连墙上的挂钟上秒针转动的声音也可以被无限拉长放大。就像日剧里长久的慢镜头,渐渐浮现出令人眩晕的色彩。
——听不到吧?
——我的声音好象很小。
——干脆不要回答我了啊。
——真的听不到么。
——果然……是不会理睬了吧。
女生握紧了校服的一角。就像在行走的时候,突然一角踏空。
那种感觉,应该叫失落……吧。
“相信那种无聊传言的人,”半晌,闻哲淡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不是更低级么?”
[八]
季颜是个怎样的人。好胜,外表开朗实际别扭,时而迟钝时而敏感,虽然有轻微“控制欲”但是依然……很可爱。而闻哲不得不承认,用毒辣的语言或者眼神将她激怒,欣赏她闷声不响憋出内伤的样子,实在是他的乐趣之一。这种特殊的嗜好不知是何年何月养成。又或者说闻哲那压抑了十四年的恶劣性格(临床症状表现为:毒舌,倨傲,不可一世)是在遇见了同样十四岁的季颜后不可避免地暴露出来的——不管怎么说,闻哲知道现在的自己,绝对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怀疑会憋出痔疮来”了。
有时候也会被某个牛皮糖似的好友搭着肩膀揶揄说:“难道闻哲大人真的打算把学校当成寺庙吗?要是这样您也只能跟我这等俊美男子搞‘禁断之恋’唉!我这如花美少年可不想做受……” 闻哲瞥了死皮赖脸的好友一眼,突然伸手揪起还在喋喋不休的某人的衣领,猛地把他按到墙角,双手撑住好友肩膀两边的墙,嘴边挂着玩味的笑:“要试试吗?”这个姿势被旁人看到绝对会尖叫晕厥口吐白沫。而性状偏向女生的男生在闻哲的注视下不负众望的发出夸张而尖厉的叫喊:“啊啊啊啊——非礼啊啊啊啊——“
季颜被这烦人的叫声吵得忍无可忍,虽然她并不相信闻哲是有龙阳之好的人……可这家伙,干吗要做出这种暧昧的姿势来引人注目啊!她心知此时发出“诱人”尖叫的人不过是个“女性向比男性向更明显”的“找抽受”,凭她对闻哲的了解,有轻微洁癖和完美主义倾向的男生是不会对这种“说话都要跷兰花指”的“俊美男”产生任何非分之想,别说非分之想,即使平时见到了都要饶路走宁愿迟到吧……
可就是感到很纠结啊。这种讨厌的场景为什么被我看到。正沦陷在自己的怨念中无法自拔的季颜没有发觉“俊美男子”已经不知何时挪动到了她身边。不能用挪动……用飞扑比较合适一点吧……
“啊啊啊——季颜救我啊!!你家那只要非礼我这纯情少年啊!!”眼前的人毫无分寸可言地手舞足蹈着。
你家,那只?
“什么叫‘你家那只’啊。” 季颜问。实际上,凭借季颜次次考试全班第二的卓越智商,这种寓意明显的句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是什么意思。正如我们前文提到的,“表里不一”在季颜体内是呈隐性的。
不可否认,季颜在听到“你家那只”这个说法的时候,心理的确小小窃喜一番。处于十四岁这种躁动又热血,LOLI又女王的年龄,青春期少女季颜和一般人一样也会偶尔犯花痴,而每当意识到花痴的对象竟然是“自以为是的男人”闻哲时,季颜心里的“第二自我”就会挠着墙说“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没出息——”不管怎么说,“美少年”闻哲,的确是个让正常人第一眼看上去就会有好感的,“自以为是的男人”。
“你胡说什么~” 闻哲拖着“俊美男子”的后衣领往回走,而群众灼热的目光显然投放在“果然是攻和守啊”这一*念头上,“你家那只”已经完全被无视了。相信不出一天,闻哲与其好友之间轰轰烈烈的“兄弟只爱”又会在出初二(2)班八卦界掀起BL浪潮。
可是……
青翠欲滴的绿叶在窗外摇曳着灵动的身姿,清凉的阳光跳跃在女生纤细的指尖夏天微热的风拂过她已经长过肩头的头发。可是,闻哲,好象根本没看到自己一样啊。
从初二的第一学期开始没有再剪头发,就让他一直长下去。现在已经过了肩。不再是那个傻气的蘑菇头了。虽然也有死党说“季颜你还是适合短发呐——很干练很强悍的样子!” 季颜笑了笑说“我喜欢长头发”。
“呐!闻哲你说,季颜长头发好看还是短头发?我说就是短发吧?” 好友不甘示弱地转过头问闻哲。少年把数学书翻向新的一页,夏日和暖的阳光在他的脸上渡了一层薄薄的光。
“其实季颜长头发还是短头发,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他抬起头,淡淡地说。
[九]
一样什么?季颜问自己。
即使是在初三,挑灯夜读的时候季颜也会在*的时候想起初二那句无疾而终的对白。或许闻哲当初无心的那句“对我来说一样”不过指一个单纯的意思。又或者,闻哲对季颜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根本无所谓。可还是想保留一丝幻想的余地。就算是在自做多情,也好。
记得闻哲曾经“送”给季颜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也说不上是“送”。大概是拿了哪个学科竞赛的名次,于是获得的学校奖励的笔记本。季颜看到闻哲手里有两个,就开玩笑地说“要这么多本子也用不完不如送一个给我好啦!” “那你挑吧。” 闻哲回答。想起来,也算是自己向他索要的吧。即使是这样,当朋友问起“这是哪来的笔记本啊好漂亮”的时候,季颜也会略带骄傲地说“闻哲给的啊”。
“啊啊啊——不公平啊!我也要啊!”
“你可以问他要嘛!”轻描淡写又带有炫耀的口气。这样的自己,真的显得……很讨厌……很虚荣啊。努力想验证自己在他的眼中是“与众不同的”、“非同一般的”。而事实到底怎样。季颜不愿意去想。
初三升学考试之前,是让众人都捏一把汗的填报志愿。被老师轮番恐吓过的学生都不敢将志愿报得太高。季颜虽然成绩一贯优秀,但是还是在Z中和Y中之间举棋不定着。
“不用说!闻哲绝对是报Y中的啦!十拿九稳哦!”
“季颜也能上Y中吧?”
“是啊!他们两个,绝对能上……”
这样的对话,季颜也不是第一次听见。可是,Y中的分数线……真的很高啊。很想和闻哲同一间学校。如果可以再当同学——季颜望着正奋笔疾书的闻哲的背影,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什么都没有说。
可还是忍不住走过问闻哲要报哪里。答案是不出所料的“Y中。”“你呢。”闻哲问。看样子也只是客套的反问而已吧。
“Z中吧。” 季颜想要回答的是“Y中啊,和你一样。”可好端端的话到最后却和初衷完全相反。而她,也很想知道这样一来闻哲会说什么,会有什么反应。
是。
——“季颜,你还是报Y中吧。”
或者。
——“我觉得Y中比较适合你。”
又或者。
——“你绝对可以考上Y中。”
还是。
——“我希望你报Y中。因为想和你再做同学。”
而闻哲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地回答“哦。”
哦。一个简单的音节。就像呼吸或者眨眼一样简单的发音。因为你根本无所谓。我去哪里读高中,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也只是——随便问问罢了。但是没有放在心上。
是这样吧?
[十]
其实在自己才十四岁的时候,曾经很傻气的幻想过。
在某一个盛夏的午后,恩,要有温度和亮度刚刚好的阳光,不至于出汗的温暖。
要有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红绿灯,十字路口,川流不息的人群和来来往往的车辆。
要有加了冰的可乐,怀里沉甸甸的书本,清爽的上衣和休闲的七分裤。
要有被阳光照得微微泛红脸颊,自然又俏皮的笑容。
那里还有一个少年,逆着光站在五步开外。
就算知道不可能,就算自己在过后也会很鄙视地在心里说自己“唉——看来我真的是神经质过头了!”但是在下一刻,十四岁的季颜,还是会重新坠入自己的幻想里,把那些烂熟于心的细节描得更细。
很像遇见你,在我最漂亮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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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3 05:34
[十]
高一结束那年的夏天格外闷热,知了在树上聒噪地鸣叫,阳光穿过树叶和玻璃窗,热烈地在书架间投下大小不一的光斑。
白色宽大的衬衫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同样灰扑扑的裤子,洗得发白的运动鞋。
季颜怀里的书开始不听话地往下滑。汗珠从脸上滑落。使季颜无比怨念的军训,让她直到现在还没有脱离“非洲黑人”阴影。
现实总是与幻想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狼狈不堪地提着一大堆假期补习的练习册,提塑料袋的那只手被勒得酸痛。
季颜站在收银台前,一边腾出一只手从口袋里拿零钱,一边在心里暗暗咒骂那个服务态度恶劣的中年女人。
——“要我来吗。”
熟悉的嗓音,经过一年的时间,变得更加低沉淡定。闻哲站在季颜身后,伸手拿过了她手中的塑料袋。
说不清这一刹那的感觉。
是惊喜,是失望,是尴尬,是忧伤,是快乐,还是……苦涩呢。
那些直到现在仿佛还没有破灭的幻想,在闻哲出现的那一刻,就像水汽一样无声无息地蒸发掉了。
闻哲看起来比一年前还要高。简单休闲的白T恤和裤子,单肩背着书包,嘴角带着熟悉而陌生的微笑。那表情,就像遇见老朋友一样随意。
没有可乐和冰淇淋,没有梳得干净服帖的头发,没有调皮的笑容。
季颜僵立了两秒,如同置身一场虚幻的舞台剧。她不是自己曾经幻想过的公主,一直都不是。
就连午夜十二点会消失的南瓜车,她都不曾拥有。
并肩走出了书店,闻哲手中依然提着季颜的书,她想伸手接过,却被男生淡然却坚持的态度阻止。
十字路,红绿灯。车辆和人群。
音响店里的广播里放着郑融的歌:
“明明绿灯转眼变成红灯
假使相当勇敢怎可挽回自身
若要冲损伤怎可以不留痕
来又去要找的际遇未接近”
“闻哲……”季颜顿了顿,看向前面的男生。
“恩?”疑惑地侧过头。
“怎么一个人呐?不和女朋友逛街唉。”语调恢复了往常的调侃。季颜也停了下来,甩着手随意地笑。
“分了。”他淡淡地回答。
“噢……这样。” 季颜从闻哲手中接过书,弯了弯嘴角:“我快到啦。”
闻哲站在十字路口,红绿灯上红灯的数字正在不紧不慢地递减。他看见身边的少女微微仰着头等待绿灯。那一刻他确信季颜和他一样,在心里默数着这短暂的三十秒。
第三十秒。第二十五秒。第二十秒。第十五秒。第十秒。
……
季颜转过头看见闻哲淡定的侧脸。那张无数次偷偷凝视过的脸。记忆里搜寻不到曾经演练过要对他说的只字片语。
该以怎样的姿态在这三十秒的末尾画上一个完美的休止符,一句“再见”,用怎能笼统地概括两年里开不了口的秘密。想要说的不能说的一切,融化在夏天炙热的阳光里,连同夏天里混合着的可乐、冰淇淋、校服衬衫的味道,在空气里安静地散开,变淡。
——如果说时光倒流,会不会比从前勇敢。
——如果说再给我三十秒,是不是就能够开口了。
指示灯上的数字闪了闪,变成了绿色。
“那——我先走了哦。” 季颜微微地牵起嘴角,笑容一如既往地没有阴影。
“恩。小心车。” 闻哲看着眼前这个明亮得像光一样的女孩子晃着手走向马路对面,他用对方能够听见的音量对着五步开外的季颜喊道:“季颜,加油!”
本已走到他前面的女孩缓缓停下了脚步,转回头来,温柔俏皮却清亮犀利地,微微一笑。
[完]
这是刚才的结尾,太多了所以退出登录了才发,希望是你找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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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3 05:35
首先我发个牢*啊……这个问题我存了快半年了,我有印象就是记不起来,我觉得答案回答的也不是我想的那个,后来我就把我所有的最小说都翻出来找……终于想到了 找到了 就好像有强迫症一样…… 我个人很喜欢这文章 也觉得更符合你的问题 请注意我后面加重点的 句子
男生说杭州很美 想女孩子也考到那里去
我终于完成我的心愿了 这个问题我老早就想回答了
请找个值得你爱的人去爱时间 作者:苏小懒
一、周凝整个人陷入客厅懒人沙发中,盯着电话出神。懒人沙发高高竖起的橙色花瓣将她包裹得像是刚刚探出头的花蕊,将她密密麻麻的心事也一并卷进去。--刚刚给A打完电话。又开始打给B,闲言碎语的聊了两句,挂断。接着又打给C.然后是D、E、F、G、H……就是没有打给Z。--其实,最想打的,也就是Z吧。却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跟ABCDEFG废话。二被周凝称作“Z”的,其实是她的后座曾清予。同桌梅南松嘲笑她,“其实暗恋这回事就像是用电饭锅煲米饭,眼看着由红灯‘煮饭’跳到黄灯‘保温’,要么拔掉电源插头开门见山大快朵颐倾诉衷肠愉悦享受;要么继续站在一边怯怯懦懦爱你在心口难开直至发霉长出绿毛倒入垃圾桶永无再见之日……”周凝侧过头“哪里来的歪理邪说”。“怎么会是歪理邪说,难不成你真想一直这么暗恋下去?等着曾清予这个大块头自己觉醒,只怕我孙子都出生了。”“喂!”“好啦好啦,不取笑你。”梅南松翻开笔记本,转头看下同桌,旋即扯下一张,匆匆写着什么,递过来,“晚自习就拜托你了。”周凝皱下眉头,“你疯了,又去见他?今晚班主任看自习哎。”“哎呀,你见机行事嘛。如果他问起,你就把请假条交上去;如果不问,你就甭管了。”“可是现在我们都高三……”“好了好了,你又开始婆婆妈妈。就这样,明天见。”梅南松掏出书包,冲着周凝眨眨眼,猫腰从后门溜走。剩下周凝一个人对着桌子叹气。她不知道是要佩服梅南松“勇于表白善于表白”才得以迅速和暗恋半年多的男生坠入爱河整日里卿卿我我,还是要庆幸自己时刻抱着“还是不要说得好,万一连见面都躲着走”的心情暗恋曾清予至今——虽然每天的对话都不超过十句,但至少不用像梅南松这样天天逃课,逃自习吧?“你是乖学生嘛。”梅南松总是这么揶揄她。周凝明白同桌的题外话---你是乖学生嘛,你只要死脑筋背书就好了嘛,谈什么恋爱嘛,你只要听老师家长的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就好了嘛。可是,也要有“坏学生”的资本才行啊。梅南松做的很多事情,借给周凝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做,哪怕班主任颁给她“免罪金牌”她也不干丝毫造次:放学后和钱泽年去咖啡厅约会,晚上12点才回家,不交作业,连班主任的课都敢逃,请假条编的理由就差癌症没有写,偷爸妈的钱给钱泽年买礼物.....梅南松做的这些从来不隐瞒周凝,说起时的语气,就像要周凝陪她去学校商店买冰激凌一样平常和无谓。当然,不是每个人的恋爱都像梅南松和钱泽年这样耗费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周凝不是没有憧憬过,要是真的和曾清予在一起,,两个人不逃课,也不逃晚自习,像平常一样上课就好了嘛,可以在食堂吃饭,不会动辄一堆计划外的开销,周末可以去图书馆或者书店。恋爱嘛,各有各的谈法。周凝想起梅南松的取笑,“所以,你只要暗恋就好了嘛。不花一点成本。只要时不时‘回过头来,望呀望一望他’就好了嘛。”哎。但叫一惯内向的周凝主动表白,呃,算了啦。还是‘回头望一望他’好了。终究是没有胆量。三、鬼知道梅南松喜欢钱泽年哪一点。钱泽年动不动就招惹是非,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提起他,整个年级的老师都摇头、叹气、撇嘴以表示鄙夷。年级倒数第一一直是他,把任课老师气哭的是他,拦住高一新生索要保护费的是他,在过道里或同一班男生抽烟、拦住女生吹流氓哨的是他。周凝常问梅南松,“你喜欢他什么?”梅南松反问,“你喜欢曾清予什么?”“我……”周凝犹豫着,似乎并不能说出什么特别的理由。“我第一次见到他,是在公车站,他穿白色无袖T恤,卡其色纯棉收口七分裤,戴着耳塞,似乎在等人。班车开过来时,大家一窝蜂般推搡着上去,我两次被人群挤出来。我只好一个人叹气。不知道泽年什么时候看到我,等到第三辆公交车时,突然蹿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前冲,一路挤过不知道多少肩膀,等我醒悟,已经坐在最后一排的双人座上。”“他还有这么一面啊,真是看不出来。”“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只是冲我眨眼,接着就戴上耳塞,什么话都没同我讲。”“你是说,就这样,你就喜欢上他?”周凝托着腮,“爱情来得也太快了吧。”“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好学生,爱情和学习成绩有什么关联,我又不是老师,偏要喜欢成绩好的。”“所以你后来就开始跟踪他?”“是,我跟踪他,他走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等我不再满足只是每天看到他时,便走过去,我说‘嘿,我们在一起吧’。他笑笑,走过来,拉我的手。”“所以他跟人打架斗殴打断对方鼻梁骨被校方开除,你也坚持继续爱他?”“当然,”梅南松有些吃惊,“我爱他,并不是因为他不跟人打架。”“可是他被开除后也没有另外找学校,是十足的无业游民,而你要考大学的啊!”“那又怎么样,谁规定大学生不准爱无业游民?”周凝气结。她一向都说不过梅南松。两人同桌两年多,她太了解梅南松,完全凭一时的情绪和想法做事,是一头十足的大倔驴,打定主意绝不回头,甚至带点叛逆心理,你越说东,她越往西。关于钱泽年的事情,周凝不知道劝过多少回,每次反倒被她一番大道理教育得低声下气。若不是梅南松主动伸出友谊之手,在周凝初升高一遭男友抛弃时,主动示好做坚强后盾——周凝才不愿意在这方面和她浪费口舌。那时,周凝和男友王奇双双考入S中,虽然不在一班,毕竟是同一所高中,原本以为感情会持久些,偏偏不到一个月,王奇便和同班的不到一米五的小个子女生卿卿我我,两人在楼后的垂柳下拥吻时,周凝手里正拎着刚从肯德基买来的,王奇最爱吃的鸡腿汉堡。如果说*人比自己强,周凝多少还能好受些。但那个女生个子矮也就罢了,至少比较小鸟依人,偏偏又长了满脸的痘痘,整日里涂着厚厚的粉,笑的时候眼睛半眯着,粉也跟着往下掉。不知道王奇是不是听了她的教唆,或者*人对仅仅得到王奇的身体和心灵,无法感到满足,需要继续得到*上的支持,校园里开始弥漫着种种周凝的流言——“看到周凝没,那个戴紫色发夹的,就是她,被王奇甩了。”“听说好几天哭着哀求王奇跟她和好。”“真看不出来,还挺*的。”“说是王奇嫌她接吻的时候睁大眼,跟受惊的野兔似的……”跟脚底踩了一块狗屎般,擦又擦不干净,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周凝气得浑身发抖,她也是在那时明白,一个男生,爱你的时候是真的对你好;不爱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绝情也不会比任何人少。同班的男生虽然没有像女生那样七嘴八舌指指点点,却也会在见到她时吹长长的、尖锐的、刺耳的流氓哨,周凝明白里面的意思---“不要装清高了,我们知道你被人甩了”。又能怎样?三毛说,当狗咬我的时候,我不能反过去咬狗,但我可以用棒子打它。估计三毛自己也不知道,如果恶狗太多呢?打?也是打不过来的。于是,周凝在课桌上贴了一张纸条,连带着上面的文字用透明胶粘得牢牢的: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贱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识得曰:“只要忍他、让他、避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只要坐在位子上,就可以看到——权当自勉。贴了没几天,跟自己说话每天不超过三句的同桌梅南松突然递来一个字条,周凝疑惑的打开:请你找一个值得去爱的人去爱,让那些爱慕虚荣的、见异思迁的、虚有其表的、够不上了解你的思想感情和人格的人,去找他志同道合的伴侣吧。你总有一天会暗自庆幸,你幸亏没有得到他。——摘自台湾作家罗兰《罗兰小语》习惯了别人冷言冷语的周凝,冷不丁收到这样暖人的纸条,仰头闭眼好久,总算是把眼泪*回去。成为互相攻击的敌人不过刹那,成为无话不说的知心密友,也同样简单。四、周凝时常想,到底怎样才能找到值得自己去爱的男生?毕竟,每个人的恋情都没有可参照性,适合她的,不一定适合你;同样的表白方式,她采用或许就会成功,但不一定适用于你。何况,曾清予是那么不善言谈的人。两人前后桌快一年的时间,每天说过的话很有限:“物理笔记我看下。”“今天上课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笔记写得象什么?你发电报吧?”“哎,不要靠桌子,搞得我字都写歪了。”或者在周凝和梅南松聊得忘乎所以时,用尺子敲周凝的肩膀:“拜托,你们不想学习,也请不要耽误别人。”周凝问梅南松:“你说我为什么会喜欢曾清予呢?似乎怕的成分会更多一些。他时不时借我各科的笔记,搞得我现在听课,耳朵都竖了起来,生怕错过什么,被他耻笑。”周凝没能好意思说出口的是,“每天一想到可以见到曾清予,就觉得上课是天底下最美好的事情。”梅南松窃笑,“所以啊,我在想,如果有朝一日你向他表白,他肯定会皱皱眉头,说:‘你用的是祈使句还是疑问句?语文课笔记怎么做的?’”“呃……”周凝语塞,又找不到回击的,只好沉默。“那个,周凝,可以借我五百块吗?”梅南松低下头,“我有点急用”。“我现在没那么多哎,”周凝翻出钱包,“只有三百多,先给你三百成吗?”“行。”梅南松接过钱,“下个月还你。”“不着急的。”周凝盯着同桌的脸,,“你又看上什么化妆品?还是……”“泽年跟人打架,被叫到派出所……最后私了。我帮他筹钱。”梅南松尴尬的笑了笑,“你放心,我下个月肯定还你的。”“好了好了,不用这么为难,我真的不急。”周凝叹口气,“我只是觉得你们不适合。南松,放弃他好吗?你不觉得累吗?”“算了,我不借了。”梅南松突然翻脸,捏着钱往周凝手里塞。周凝只好赔笑 ,“当我什么也没说。”梅南松想了想,又低头把钱放回去。——所以,还是不要表白的好。周凝想,爱情是多么耗费时间、耗费金钱、耗费精力的东西。自从梅南松跟钱泽年在一起,整个人都变了。每周上的课有限,如果不是因为她爸妈常年出差在外,都不知道被请过多少次家长;如果不是时不时给班主任点小恩小惠,估计早就被开除了吧?为了这样一个人,放弃和耗费掉那本该美好的时光,周凝总觉得,太不划算。更何况,还是在高三这么紧张的关头。爱情高于一切?这句话,一定是一个不理智的,不分青红皂白跳进爱情火坑的人,为自己找借口和理由,才说下的这么一句后来的人觉得很经典的话。爱可以给予,但要有所保留的给予;爱是付出,但绝对不是无条件的付出。好像,自己有点太过理智了。那么,就这样跟曾清予保持现状好了。至少高考前这段时间,只要回头,他还都在原地。哪怕他除了外交辞令一般的话不会再说别的,至少还可以轻松对话。至少还可以看见他浓密的眉毛、思考问题时紧锁的眉头,以及同自己说话时,认真的表情。周凝虽有贪念,却更为清醒。不为人所累,也不累人——是高中时期关于爱情的绝世箴言。五、钱泽年似乎越来越过分。他从梅南松这里索取的,除了爱情,似乎还有更多。时间、精力、金钱,想个讨债鬼。周凝眼睁睁看着同桌几乎被敲诈的倾家荡产、血本无归。她距离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遥远,甚至面目全非。很少看到她来上课,更不要提自习。打电话过去,没说几句就被挂断。哪里有一点学生的样子。可是自己,却偏偏*为力。周凝想起前早看过的新闻:养熊场的工作人员为了长期能够从黑熊身上取得熊胆,会见一根塑料管通过“引胆洞”直接插入黑熊的胆囊内抽取胆汁。为了不让黑熊腹部的伤口愈合,每天都在一定时间段从它们身上抽取胆汁。在被人解救时,那些黑熊正被人关在半平方米左右的铁笼里,肚子上都有抽取胆汁留下的洞,泛着*的胆汁,散发着腐臭味,恐惧的盯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周凝看到现场记者拍摄的照片,那些可怜的黑熊,几乎每头身上都有撞伤的痕迹,“因为长期被‘获取熊胆’。身体在窄小的铁笼里不能动弹,只能以头撞铁笼自杀,但求死不得。”读到这里时,周凝打了个冷战。像是在说梅南松。爱情是不是就像是在讨债,你不知道会爱上谁,就像你不知道,有谁会来讨你的债。——可是,连黑熊都有人来解救,梅南松呢?六、梅南松终究是没能参加高考。那是在高考前两天,周凝去看她的时候,她刚刚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开着电热毯,缩在被窝里,脸瘦得只剩下眼睛。周凝坐在她床前,不知道要说些什么。钱泽年突然闯进来,看见她,微微一愣,但很快越过她,“给我一千块钱。”“我哪里还有钱。”“你今天不是去流产了吗?你流产有钱,我向你要就没钱是吧?”梅南松挣扎着坐起来,愤怒的、得眼珠几乎要瞪出来,“你给我滚!”钱泽年满不在乎的四处搜寻着,目光落在房间内明橙色的帆布大包,径直走过去,摸索半天,掏出梅南松的诺基亚N95,“没有钱,手机也成。”“你……”钱泽年将手机向上抛,诺基亚N95在空中翻了几个滚,又重新落在他手中。继而,他有意无意的瞥了周凝一眼,大摇大摆的摔上门,扬长而去。梅南松咬紧嘴唇,身体逐渐滑下去。周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帮梅南松盖上被子,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掏出仅有的二百块钱,呆呆坐了一会儿,才小心关上门离开。七、回到班级的时候,教室里乱成一团,有人默默收拾书包,有人发呆愣神,有恋人在为即将的分离哭泣,也有人不甘的向心仪的对象告白,有人对虚度的时光懊悔不迭,有人准备充足攥紧拳头只待迎战。地面上堆满了纸屑、测试卷子、易拉罐、烟头,把教室衬托得好像逃难场。周凝想起初到班级时,梅南松坐过来,拍她的肩膀说:“嘿,姐们,咱两一桌了。请多关照。”还调皮地鞠躬,冲自己眨眼睛。那时的梅南松有着光洁的额头,清爽的长发垂下来,嘴巴微微抿着,周凝当时心里只叫“好一个大家闺秀”。一晃三年过去了,每个人的身上都被时光烙下深深地印子,冷暖自知。她想起现在的梅南松,有点恍惚。曾清予正在收拾书包。那时的他,仿佛和现在没有意识改变,一样的沉默、冷静、睿智,只是头发比那时略长。目光看向女生的时候,总像是在看敌人。如果那时自己也跟他表白呢?周凝苦笑,会是什么样子?会后悔么?她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知道了。她想起升入高一后第一次化学测验,三十六分的卷子发下来,对于各科成绩从来没有掉下九十分的她来说,无疑是场地震。强颜欢笑,假装和班内其他人一样满不在乎,却在中午无人的教室里,呜呜咽咽。曾清予走进来的时候,她正花着一张脸,四下找纸巾,一时间两个人都有些不适应。她只好低下头,伏在桌子上,蒙住脸。现在回想起来,似乎曾清予对自己说过的最暖心的话,也不过是那天那句:“刚到高一,都会不适应的。化学本来就比较难。动不动就哭,你得哭到什么时候去?”不是没有震动的,却装作不为所动,继续把脸埋在臂肘里。他没有再说什么,没多一会,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周凝匆忙转身翻开他的卷子,鲜红的九十七分再一次刺痛她的眼睛。似乎那次后,并没有别的更多的交集。不过仅此而已,但一颗心,就莫名其妙的锁在他处的任何位置,畏畏缩缩不敢造次。“呃,你同桌,怎么样?”周凝回过神,意识到是曾清予在问自己,脸有些微微发烫,“还好吧,只是,不能参加高考了。”“哦,这样啊。”有些失望的语气,“那还有明年,你可以鼓励她复读啊。”曾清予诚恳的样子让周凝有些意外,“你呢?准备的怎么样?”“你呢?”周凝反问他。“差不多吧。嗯,我喜欢杭州。不出意外,应该会去浙江大学。”“你成绩那么好,一定会的。”短暂的沉默。周凝想,不要再有任何错误了。就这样吧。她抓紧书包,“我先走了,祝你……”她突然哽咽,但马上吸了吸鼻子,转过身,“祝你前程似锦。”【【【【【“杭州是很美丽的城市,你会喜欢的。”背后的声音让周凝愣住。“呃?”曾清予笑笑,斜背着书包,“每天被我借笔记,很辛苦吧?但是你也有进步啊,不收你督察费就不错了。”周凝惊愕的张大嘴巴。曾清予像是猜到她的表情,狡黠的笑,抿抿嘴唇,又问,“到时,我可以邀请你去西湖划船么?”】】】】】
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03 05:35
刘麦加的 过去的,最好的 其中一个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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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几年前在《最小说》上的文章《就做梦吧》
就做梦吧 ■文/喵喵 二零零七年我在上海。冬天晴朗不多阴雨的上海,我终于来到这里。而此刻的繁华扰攘的城,于我来说却空无一人。只有闭上双眼的时候,他们才会在梦里出现。(一)那该是多久多久以前的事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一次课外小组活动,我和同桌阮丽丽在教学楼下的空地上打板羽球,我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