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郁达夫的《一个人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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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9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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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9 12:27
郁达夫 :一个人的旅程
卞流光
①郁达夫 少年即负文名。他对自己的期待很高。从他的诗中,可以感觉到他认为自己早晚会成名。扬名海内的《沉沦》发表时,郁达夫不到26岁。可是他等这一天仿佛等了好久。
②郁迭夫属于早慧的人,因为三岁丧父,他的童年生活是孤寂的。记忆中,母亲经常奔波在外,祖母每天念经礼佛。这在一个小孩的心中播下了孤寂的种子。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从私塾到新式小学到中学,郁达夫的成绩一直优异,性格却越来越孤僻,这两者好像相辅相成,形成了他既自负又自卑的l矛盾性格。1913年17岁的郁达夫东渡日本,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留学生涯,除了积极广泛的学习本领外,孤寂和落寞再次强烈地包裹了他。他曾给一个叫隆儿 的女孩做过这样的诗句:几年沦落滞西京,千古文章未立名。感情上的不顺,志向的难酬,这是他一生焦虑的开始。
③1922年回国后,接触到中国现实后,郁达夫跟许多海外回来的知识分子一样,有一种幻灭感。《还乡记》这样写遗:我一边走一边想起了留学时代在异国的首都里每晚每晚的夜行,把当时的情状和现在在中国的死灭的都会里的流离的状态一对照,觉得我的青春,我的希望,我的生活,都成了过去的云烟。《沉沦》的风行海内并没有给郁达夫带来实质性的改变。经济上照样无法立足,还引来无数的误解和谩骂。回国后一直到1927年僻居上海,郁达夫挣扎在大学教职和作家、杂志编辑两种身份之间。回国伊始,郁达夫一边在安庆教书,一边写作、编杂志,然后又因为生计无着,再去教书。这样来来回回有三四次,“为饥寒的驱使,乞食四方,车无停辙。”
④这个时候郁达夫写过一系列文章,如《还乡记》、《还乡后记》、《南行杂记》和《感伤的行旅》,给读者一个飘零的旅行者的背影。1926年春,时在广州的郁达夫接到远在北京的儿子龙儿 病危的电报,仓惶北归,却还是没来得及见儿子一面。多年来的奔波漂泊的苦楚,一下子汩汩而出。他在散文《一个人在途上》的结尾这样写道:现在去北京远了,去龙儿远了。自家一个人,只是孤零丁的一个人,在这里继续此生大约是完不了的漂泊。如此凄凉的自况,孰料却成为他一生的谶言。
⑤感情上的连连受挫,加重了他的流离感。1927年与王映霞 相遇之前,郁达夫放派形迹.流连酒楼歌馆。“检点青衫旧泪痕,歌场到处有名存。”然而其背后的孤苦和辛酸,恐怕十倍于他的放纵吧。与王映霞的结合,让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朝来风色暗高楼,偕隐名山誓白头。好事只愁天妒我,为君先买五湖舟。”郁迭夫拒绝了鲁迅的劝阻,从上海移家杭州。过起来了半名士半隐士的家居生活。然而好景不长,与国事一样,家庭同样遭遇风雨?飘摇。备受打击的郁达夫此时应该是很绝望的,从他的选择可以看出:只身去国,自我放逐。“投荒大似屈原游,不是逍遥范蠡舟。忍泪报君君莫笑,新营生圹(坟墓)在星洲。”见过郁达夫临难前的最后一张照片。那沧桑的面容,蜷曲凌乱的发须,几乎让人难以辨识。
⑥他的一生,仿佛是一次一个人的旅程。不管是选择还是命定,府?达夫没有回头。郁达夫的性格中有一种自我毁灭的气质。他的沉沦、颓废、软弱、自卑、自我暴露 ,掩盖不了其率真赤诚对这个社会强大的冲击力。郁达夫有许多缺点,这些缺点让人恨,也让人爱,因为这就是他。终其一生,他没有屈服改变过,哪怕这漫漫旅程,他必须一个人走。
19.第一段中为什么说“他等这一天仿佛等了好久”?这句话有什么作用?(4分)
20.他者说“他的一生,仿佛是一次一个人的旅程”,表现在哪些方面?请分条概括。(4分)
21.文章最后一段在全文中的作用是什么?(4分)
22.郁达夫的作品风格独特,在艺术上有很高的成就,我们学过的《故都的秋 》,就体现了他的创作特点。结合文中提到的他的其他作品,谈谈对你的写作有怎样的启示。(6分)
19.(1)因为从童年生活到求学生涯,孤寂和落寞一直强烈地包裹着他,经历了太多的艰难曲折,壮志难酬。(2分)
(2)承上启下(1分)承上文意发生转折,引起下文对他孤寂一生的叙述。(1分)
20.(1)童年和学生时代是在孤寂中度过的,形成了他孤僻的性格。
(2)回国后,中国的黑暗现实使郁达夫 产生了一种幻灭感。
(3)经济上无法立足,居无定所,没有固定职业,四处漂泊。
(4)早年丧子,孤苦零丁,境况凄凉。
(5)感情生活连连受挫,只身离开祖国,自我放逐。
(每条1分,答出4条即可得4分)
21.全面概括、评价郁达夫的性格和一生。(2分)总结全文,呼应文章题目。(2分)
22.(1)文章与作者的思想性格、密切相关。
(2)经历、生活体验是写作的源泉。
(3)文章要率真赤诚,写出自己的真情实感。
(4)文章要自己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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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9 12:27
在东车站的长廊下和女人分开以后, 自家又剩了孤零丁的一个。 频年飘泊惯的两口儿,这一回的离散, 倒也算不得甚么特别, 可是端午节那天, 龙儿刚死, 到这时候北京城里难已起了秋风, 但是计算起来, 去儿子的死期,究竟还只有一百来天。 在车座里,稍稍把意识灰复转来的时候, 自家就想起了卢*晚年的作品;“孤独散步者的梦想”的头上的几句话。
“自家除了己身以外, 已经没有弟兄, 没有邻人, 没有朋友, 没有社会了,自家在这世上,像这样的,已经成了一个孤独者了。……”然而当年的卢*还有弃养在孤儿院内的五个儿子,而我自己哩,连一个抚育到五岁的儿子还抓不住!
离家的远别。本来也只为想养活妻儿。去年在某大学的被逐,是万料不到的事情。其后兵乱迭起,交通阻绝,当寒冬的十月,会病倒在沪上也是谁也料想不到的。今年二月,好容易到得南方,归息了一年之半,谁知这刚养得出趣的龙儿,又会遭此凶疾呢?
龙儿的病报,本是广州得着,匆促北航,到了上海, 接连接了几个北京来的电报,换船到天津,已经是旧历的五月初十。到家之夜,一见了门上的白纸条儿,心里已经是跳得忙乱,从苍茫的暮色里赶到哥哥家中,见了衰病的她,因为在大众之前,勉强将感情压住,草草吃了夜饭,上床就寝,把电灯一灭,两人只有紧抱的痛哭,痛哭,痛哭,只是痛哭,气也换不过来,更那里有说一句话的余裕?
受苦的时间, 的确脱煞过去的太悠徐,今年的夏季,只是悲叹的连续。晚上上床,两口儿,那敢提一句话?可怜这两个迷散的灵心,在电灯灭黑的黝暗里,所摸走的荒路,每凑集在一条线上,这路的交叉点里,只有一块小小的墓碑, 墓碑上只有“龙儿之墓”的四个红字。
妻儿因为在浙江老家内不能和母亲同住,不得已而搬往北京当时我在寄食的哥哥家去,是去年的四月中旬,那时候龙儿正长得肥满可爱,一举一动,处处教人欢喜。到了五月初,从某地回京,觉得哥哥家太狭小,就在什刹海的北岸,租定了一间渺小的住宅。夫妻两个,日日和龙儿伴乐,闲时也常在北海的荷花深处,及门前的杨柳中带龙儿去走走。这一年的暑假,总算过得快乐,最闲适。
秋风吹叶落的时候,别了龙儿和女人,再上某地大学去为朋友帮忙,当时他们俩还往西车站去送我来哩!这是去年秋晚的事情,想起来还同昨日的情形一样。
过了一月,某地的学校里发生事情,又回京了一次,在什刹海小住了两星期,本来打算不再出京了,然碍于朋友的面子、,又不得不于一天寒风刺骨的黄昏,上西车站去趁车。这时候因为怕龙儿要哭,自己和女人,吃过晚饭,便只说要往哥哥家里去,只许他送我们到门口。记得那一天晚上他一个人和老妈子立在门口,等我们俩去了好远,还“爸爸!爸爸!”的叫了几声。啊啊,这几声的呼唤,是我在这世上听到的他叫我的最后的声音。
出京之后,到某地住了一宵,就匆促往上海。接续便染了病,遇了强盗辈的争夺政权,其后赴南方暂住,一直到今年的五月,才返北京。
想起来,龙儿实在是一个填债的儿子,是当乱离困厄的这几年中间,特来安慰我和他娘的愁闷的使者!
自从他在安庆生落地以来,我自己没有一天脱离过苦闷,没有一处安住到五个月以上。我的女人,夜夜和我分担当着十字架的重负,只是东西南北的奔波飘泊。当然日夜难安,悲苦得不了的时候,只教他的笑脸一开,女人和我就可以把一切穷愁,丢在脑后。而今年五月初十待我赶到北京的时候,他的尸体,早已在妙光阁的广谊园地下躺着了。
他的病,说是脑膜炎。自从得病之日起,一直到旧历端午节的午时绝命的时候止,中间经过有一个多月的光景。平时被我们宠坏了的他,听说此番病里,却乖顺得非常。叫他吃药,他就大口的吃,叫他用冰枕,他就很柔顺的躺上。病后还能说话的时候, 只问他的娘,“爸爸几时回来?”“爸爸在上海为我定做的小皮鞋,已经做好了没有?”我的女人,于惑乱之余,每幽幽的问他:“龙!你晓得你这一场病,会不会死的?”他老是很不愿意的回答说:“那儿会死的哩?”据女人含泪的告诉我说,他的谈吐,绝不似一个五岁的小儿。
未病之前一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午后他在门口玩耍,看见西面来了一乘马车,马车里坐着一个带灰白帽子的青年。他远远看见,就急忙丢下了伴侣,跑进屋里叫他娘出来,说“爸爸回来了,爸爸回来了!”因为我去年离京时所带的,是一样的一顶白灰呢帽。他娘跟他出来到门前,马车已经过去了他就死劲的拉住了他娘,哭喊着说:“爸爸怎么不家来吓?爸爸怎么不家来吓?”他娘说慰了半天,他还尽是哭着,这也是他娘含泪和我说的。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实在不该抛弃了他们,一个人在外面流荡,致使那小小的灵心,常有望远思亲之痛。
去年六月,搬往什刹海之后,有一次我们在堤上散步,因为他看见了人家的汽车,硬是哭着要坐,被我痛打了一吨。又有一次,他是因为要穿洋服,受了我的毒打。这实在只能怪我做父亲的没有能力,不能做洋服给他穿。雇汽车给他坐,早知他要这样的早死,我就是典当强劫,也应该去弄一点钱来,满足他无邪的*,到现在追想起来,实在觉得对他不起,实在是我太无容人之量了。
我女人说,频死的前五天,在病院里,叫了几夜的爸爸。她问他“叫爸爸干什么?”他又不响了,停一会儿,就又再叫起来,到了旧历五月初三日,他已入了昏迷状态,医师替他抽骨髓,他只会直叫一声“干吗?”喉头的气管,咯咯在抽咽,眼睛只往上吊送,口头流些白沫,然而一口气总不肯断。 他娘哭叫几声“龙!龙!”他的眼角上,就迸流下眼泪出来,后来他娘看他苦得难过,倒对他说:
“龙,你若是没有命的,就好好的去吧!你是不是想等爸爸回来,就是你爸爸回来,也不过是这样的替你医治罢了。龙!你有什么不了的心愿呢?龙!与其这样的抽咽受苦, 你还不如快快的去吧!”他听了这段话,眼角上眼泪,更是涌流得厉害。到了旧历端午节的午时,他竟等不着我的回来,终于断气了。
丧葬之后,女人搬往哥哥家里,暂住了几天。我于五月十日晚上,下车赶到什刹海的寓宅,打门打了半天,没有应声。后来抬头一看,才见了一张告示邮差送信的白纸条。
自从龙儿生病以后连日连夜看护久已倦了的她,又那里轻得起最后的这一个打击?自己当到京之后,见了她的衰容,见了她的眼泪,又那里能够不痛哭呢?
在哥哥家里小住了两三天,我因为想追求龙儿生前的遗迹,一定要女人和我仍复搬回什刹海的住宅去住它一两个月。
搬回去那天,一进上屋的门,就见了一张被他玩破的今年正月里的花灯。听说这张花灯,是南城大姨妈送他的,因为他自家烧破了一个窟窿,他还哭过好几次来的。
其次,便是上房里砖上的几堆烧纸钱的痕迹!当他下殓时烧的。
院子有一架葡萄,两颗枣树,去年采取葡萄枣子的时候,他站在树下,兜起了大褂,仰头在看树上的我。我摘取一颗,丢入了他的大褂斗里,他的哄笑声,要继续到三五分钟,今年这两颗枣树结满了青青的枣子,风起的半夜里,老有孰极的枣子辞枝自落,女人和我,睡在床上,有时候且哭且谈,总要到更深人静,方能入睡。在这样的幽幽的谈话中间,最怕听的,就是滴答的坠枣之声。
到京的第二日,和女人去看他的坟墓。先在一家南纸铺里买了许多冥府的钞票,预备去烧送给他,直到到了妙光阁的广谊园茔地门前,她方从呜咽里清醒过来,说:“这是钞票,他一个小孩如何用得呢?”就又回车转来,到琉璃厂去买了些有孔的纸钱。他在坟前哭了一阵,把纸钱钞烧化的时候,却叫着说:
“这一堆是钞票,你收在那里,待长大了的时候再用。要买什么,你先拿这一堆钱去用吧。这一天他的坟上坐着,我们直到午后七点,太阳平西的时候,才回家来。 临走的时候,他娘还哭叫着说:
“龙!龙!你一个人在这里不怕冷静的么?龙!龙!人家若来欺你,你晚上来告诉娘罢!你怎么不想回来了呢?你怎么梦也不来托一个呢?”
箱子里,还有许多散放着的他的小衣服。今年北京的天气,到七月中旬,已经是很冷了。当微凉的早晚,我们俩都想换上几件夹衣,然而因为怕见他旧时的夹衣袍袜,我们俩却尽是一天一天的捱着,谁也不说出口来,说“要换上件夹衫。”
有一次和女人在那里睡午觉,她骤然从床上坐了起来,鞋也不拖,光着袜子,跑上了上房起坐室里,并且更掀廉跑上外面院子里去。我也莫名其妙跟着她跑到外面的时候,只见她在那里四面找寻什么。找寻不着,呆立了一会,他忽然放声哭了起来,并且抱住了我急急的追问说:“你听不听见?你听不听见?”哭完之后,她才告诉我说,在半醒半睡的中间,她听见“娘!娘!”的叫了几声,的确是龙的声音,他很坚硬的说 :“的确是龙回来了。”
北京的朋友亲戚,为安慰我们起见,今年夏天常请我们俩去吃饭听戏,她老不愿意和我同去,因为去年的六月,我们无论上那里去玩,龙儿是常和我们在一处的。
今年的一个暑假,就是这样的,在悲叹和幻梦的中间消逝了。
这一回南方来催我就道的信,过于匆促,出发之前,我觉得还有一见大事情没有做了。
中秋节前新搬了家,为修理房屋,部署杂事,就忙了一个星期,又因了种种琐事,不能抽出空来,再上龙儿的墓地去探望一回。女人上东车站来送我上车的时候,我心里尽是酸一阵痛一阵的在回念这一件恨事。有好几次想和她说出来,教她于两三日后再往妙光阁去探望一趟,但见了她的憔悴尽的颜色,和苦忍住的凄楚,又终于一句话也没有讲成。
现在去北京远了,去龙儿更远了,自家只一个人,只是孤零丁的一个人。在这里继续此生中大约是完不了的飘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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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9 12:28
第一段中为什么说“可是他等这一天仿佛等了很久”?这句话有什么作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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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10-09 12:28
郁达夫少年即负文名。他对自己的期待很高。从他的诗中,可以感觉到他认为自己早晚会成名。扬名海内的《沉沦》发表时,郁达夫不到26岁。可是他等这一天仿佛等了好久。
郁达夫属于早慧的人,因为三岁丧父,他的童年生活是孤寂的。记忆中,母亲经常奔波在外,祖母每天念经礼佛。这在一个小孩的心中播下了孤寂的种子。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从私塾到新式小学到中学,郁达夫的成绩一直优异,性格却越来越孤僻,这两者好像相辅相成,形成了他既自负又自卑的矛盾性格。1913年17岁的郁达夫东渡日本,开始了长达十年的留学生涯,除了积极广泛的学习本领外,孤寂和落寞再次强烈地包裹了他。1922年,回国的航船上,郁达夫回望日本,大发感概:天色的苍茫,大约总不致因我之去而稍生变更的。我的同胞的青年,大约仍要上你这里来,继续我的命运,受你的欺辱的,但我的青春,为的在你这无情的土地上花费了的青春!!啊啊,枯死的青春呀,你大约总不能恢复到我的身上来了吧。他曾给一个叫隆儿的女孩做过这样的诗句:几年沦落滞西京,千古文章未立名。感情上的不顺,志向的难酬,这是他一生焦虑的开始。
接触到中国现实后,郁达夫跟许多海外回来的知识分子一样,有一种幻灭感。《还乡记》这样写道:我一边走一边想起了留学时代在异国的首都里每晚每晚的夜行,把当时的情状和现在在中国的死灭的都会里的流离的状态一对照,觉得我的青春,我的希望,我的生活,都成了过去的云烟。《沉沦》的风行海内并没有给郁达夫带了实质性的改变。经济上照样无法立足,还引来无数的误解和谩骂。回国后一直到1927年僻居上海,郁达夫挣扎在大学教职和作家、杂志编辑两种身份之间。回国伊始,郁达夫一边在安庆教书,一边写作、编辑《创造月刊》。之后辗转北京,武汉、广州、上海,郁达夫总是不满教书(他称之为“贩卖知识”)的刻板乏味以及大学里同事的勾心斗角,转而写作、编杂志,然后又因为生计无着,再去教书。这样来来回回有三四次,“为饥寒的驱使,乞食四方,车无停辙”。
这个时候郁达夫写过一系列文章,如《还乡记》《还乡后记》《南行杂记》《感伤的行旅》,给读者一个飘零的旅行者的背影。1926年春,时在广州的郁达夫接到远在北京的儿子龙儿病危的电报,仓惶北归,却还是没来得及见儿子一面。多年来的奔波漂泊的苦楚,一下子汩汩而出。他在散文《一个人在途上》的结尾这样写道:现在去北京远了,去龙儿远了。自家一个人,只是孤零丁的一个人,在这里继续此生大约是完不了的漂泊。如此凄凉的自况,孰料却成为他一生的谶言。
1945年,当郁达夫流落在苏门答腊,被日军监视,难以脱身的时候,他回望此生,是否想到过“无尽的漂泊”这个词儿?据说郁达夫喜欢求签问卜,不知道他如何看待自己的命运。
郁达夫大半辈子的时间,处在一种前无去路,后无归宿的尴尬中。早年因为自己的落魄,回家时充满自责:“汝当衣锦归,否则永莫回。”中年时在杭州营造自己的风雨茅庐,尚未建成,就因为经济所迫远赴福建。而后日本入侵,郁达夫流落东南亚,“迹似飞蓬人似雁”“故国归去已无家”。
感情上的连连受挫,加重了他的流离感。1927年与王映霞相遇之前,郁达夫放浪形迹,流连酒楼歌馆。“检点青衫旧泪痕,歌场到处有名存。”然而其背后的孤苦和辛酸,恐怕十倍于他的放纵吧。与王映霞的结合,让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朝来风色暗高楼,偕隐名山誓白头。好事只愁天妒我,为君先买五湖舟。”郁达夫拒绝了鲁迅的劝阻,从上海移家杭州,过起来了半名士半隐士的家居生活。然而好景不长,与国事一样,家庭同样遭遇风雨飘摇。备受打击的郁达夫此时应该是很绝望的,从他的选择可以看出:只身去国,自我放逐。“投荒大似屈原游,不是逍遥范蠡舟。忍泪报君君莫笑,新营生圹(坟墓)在星洲。”见过郁达夫临难前的最后一张照片。那沧桑的面容,蜷曲凌乱的发须,几乎让人难以辨识,仿佛这只是那个富商“赵廉”,与郁达夫无关。
他的一生,仿佛是一次一个人的旅程。不管是选择还是命定,郁达夫没有回头。郁达夫的性格中有一种自我毁灭的气质。他的沉沦、颓废、软弱、自卑、自我暴露,掩盖不了其率真赤诚对这个社会强大的冲击力。郁达夫有许多缺点,这些缺点让人恨,也让人爱,因为这就是他。终其一生,他没有屈服改变过,哪怕这漫漫旅程,他必须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