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02-27 04: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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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02-21 17:43
火光,辉煌了历史的一页
——李远《听话丛台》
听话丛台
李远
有客新从赵地回,自言曾上古丛台。
云遮襄国无边尽,树绕漳河掌上来。
弦管变成山鸟弄,绮罗留作野花开。
金舆玉辇无消息,风雨谁知长绿苔。
这是一个被历史剥蚀过的台,也是一座被历史辉煌过的台,这里的高阜曲水,舞榭歌楼,都在昭示着战国时期最堂皇最恢宏的建筑格局。因其连聚非一,这座台被命名为丛台,而事实上,它更应被命名为华夷文化的接壤地。登临丛台,抚拭斑驳的青砖,我们看到的,是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英姿。
熊熊大火,映红了赵都邯郸的天空,笨重的战车在火光中毕剥作响。这是雄才大略的武灵王亲手点燃的图强之火,是向旧习俗开战的炽烈的宣言。赵国地处齐、秦、韩、魏以及楼烦、中山的包围之中,有“四战之国”之称。要想改变这种困窘的*处境,就必须打破中原传统的衣冠制度和军事制度。笨重的战车、臃肿的甲胄迟滞着前进的步伐,别无选择,只有弃旧图新。黑色的灰烬能结束一个时代,也能开辟一个时代。
赵武灵王此举遭到了来自守旧势力的反对。他们挥舞着“祖宗之法”,声称“循法无过,修礼无邪”,不可“变古之教,易古之道”,竭力进行阻挠(《战国策·赵策》)。“胡服骑射”与其说是一场军事制度的变革,莫如说是一场思想观念上的更新。宽袍大袖的传统服装要被短衣窄袖的胡服取而代之。缝制华美的鞋子要被透遍腥膻的皮靴取而代之。中原人的矜持与自适不能容忍夷狄文化的侵入,侵入了,就要祸及子孙。这班泥古不化的臣僚面对胡服骑射的武灵王声泪俱下,危言耸听,痛心疾首,忧心忡忡。
然而,马蹄和鸣镝还是震响了丛台,丛台,不应是一座演出歌舞的陈设,历历青砖对应冉冉朝阳;丛台,更应是一处演兵耀武的所在。插箭岭在荒烟蔓草间埋下赵武灵王的信誓,也埋下了赵武灵王的希望;烈焰升腾的铸箭炉涂抹上战车的灰烬,于窜动的火苗间锻冶真正的王气。当丛台终于在诸侯与夷狄的*视之下点燃祭祀先祖的香火,牺牲坠地,编钟震耳,中国历史上第一支身着胡服,手执弓箭的骑兵,杀进诸侯纷争的战场,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于是人们相信,宽袍大袖在赵国已经永远成为历史,丛台也因此成为文化融合的见证。尽管这位锐意鼎新的国君最终在继立子嗣的问题上出现了作为一个*家不应有的柔肠,困厄而死于沙丘宫,但史家们还是记住了他,文人们还是记住了他,“克定祸乱曰武。”“乱而不损曰灵。”(蔡邕《独断》)。赵武灵王将胡服骑射熔铸成丛台的威严,而这本身就是一首亘古不衰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