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3-03-31 0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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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1-08 11:04
作者:月冷风清
“啪”“驾”细长的鞭梢划出一道优美弧线,一声低沉的磁性吆喝。清脆的马蹄声,悦耳的铜铃声,耳边呼呼的风声,交替奏响童年时光坐在父亲马车上一路狂奔时的美妙记忆乐章。
大约还未入学的年纪,父亲就养着一匹枣红色的马。一身通体枣红的毛油光锃亮,黑红相间的鬃毛顺滑飘逸。身形健硕,目光炯炯,当是正直壮年吧。
一辆长长的架子车,一套驾辕的装备,一匹精壮的枣红大马。是父亲养家糊口的最好帮手。
在机械动力相对较少的农村,盖房所用的建筑材料,大件家具,大量的粮食运输。都是父亲和邻村几位叔伯们自发组织的马队共同的活计。
记忆中父亲的马车拉的最多的还是附近乡邻盖新房时需要的砖石,水泥,预制板等物件。披星戴月的早出晚归不停挥洒着汗水,赚取微薄的运费。
不及平原地区的马路宽敞平坦,非上即下的山路考验着驾车的水平。为了多挣些钱,尽可能多拉些东西也就成了憨厚老实的父亲无奈的选择。
上坡路段时马儿使出浑身力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配合着父亲手里的车把,呈S形路线盘垣而上。用力拉着绑在车上的背带,清晰可见父亲额头暴起的青筋和豆大的汗珠。
由于惯性使然,重车时下坡,车速自然加快,父亲宽实的肩背扛着高高抬起的车把,车尾装着废旧轮胎制成的刹车,刺啦刺啦的拖着泛起的尘土,飘扬着飞向前方。
父亲是个精致的人,不仅把马养的膘肥体壮。也不忘把自己的老伙计打扮一番,马头上的笼辔扎着一朵自制的小红花,父亲最得意的当是从别人那里淘换来的一串制作精良的铜铃。夜幕降临时,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等候父亲归来,那一串清脆悦耳的马铃声成了最幸福的记忆。
农忙时节,耕田耙地,割麦收稻。大马都是最好的帮手。那时节也是父亲最心疼他的老伙计的时候,除了新鲜的青草料,玉米红薯这些平常最舍不得的精细口粮,也成了大马的佐餐。
“马无夜草不肥”,识字不多的父亲却深谙此理。无论春夏秋冬,夜半醒来时总能听到父亲在马厩添草料的声音。不时还夹杂着他与老伙计的喃喃细语。
父亲平素不苟言笑,不忙时也不忘套好马车,载上我和姐姐,铺上麻袋缝制的草垫子。伴随着一路悦耳动听的马铃声去外婆家串门。
赶大集时,比不了“突突突”冒着黑烟的拖拉机上小伙伴的骄傲,坐在父亲的马车上,也足以让那些步行赶路的孩子眼馋。最开心的时候是回家时一路砸吧着父亲省吃俭用买来的一根冰棍,不舍的吃的太快,更舍不得浪费一滴。那丝丝沁人心脾的冰凉甜蜜,时时泛起心头。
而今,父亲已是鬓发皆白,却依然精神矍铄。只是肩膀不再宽厚,步履不再健捷。那匹陪伴了他多年的老马也早已离开了家。
曾经换回多少油盐酱醋,学费衣衫,养活着全家的马车。曾经承载多少童年美好记忆的串串铜铃,清脆的鞭响,嘚嘚的马蹄,颠的生疼的*,冰凉刺骨的冰棍,甜的发粘的甘蔗。
都在时光绻缱里缥缈消散。
父亲的马车支撑着家的责任与信念,瘦弱了时光和他的肩膀。记载着他对儿女的爱与牵挂,留恋了岁月和他的期望。
响在记忆里的声声马蹄,串串叮当。是父亲坚实的背影,是对故乡心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