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技师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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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9-05 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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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03-15 07:26
文/刘岂几
1.断龙石
她把洗漱台上的牙刷牙膏摆好，白瓷台子的水渍擦干净。呆笑了一下，心想还和以前一样，每次洗漱总是把洗手台上弄的乱七八糟。说了几次，看没效果也就不说了。
牙刷，牙膏，洗面奶摆好。原来是一堆胡乱堆在一起，自己买了一些收纳的隔板。把洗漱的东西放好，不过他每次都弄乱。
毛巾，浴巾分别叠好，袜子，内衣也按照颜色放在衣柜里自己买来的衣物篮里。看看衣柜的衣服，长衣，衬衫挂在衣架上，其他衣服叠好也摞在那里。
坐在大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她点了一根烟。刚才做家务已经有点凉了的手这才有了点温度。
她的手是非常美的，细滑的不像样子。以前经常有人这么跟她说，包括他。想来以后也会经常听到吧，看了看手上突然可能是粘了太多肥皂，洗涤灵的缘故，竟然有的地方开始起皮了。不过一小点，没有事，好好保养几天就好了。
摸索着沙发椅，这也是她亲自选的。米白色，质感有些粗麻的感觉，和整个屋子里的装饰很搭配。
再回头看看已经收拾好的衣柜，大件是自己挑选的，贴身衣服是自己一件一件添置给他的。他就是这样，衣物这些从来不会添置，不过男人嘛，大多数都照顾不好自己。
女朋友普遍有一种当妈的心态，忘了在什么地方看到过这句话。这时候她觉得很受用。
把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烟灰缸竟然也是被清理了干净。烟灭了，余烟还在袅袅，烟蒂上印着口红印，深红色的。她平时很少用口红，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过这一只是他送的，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边说他浪费钱一边收下，心里想这根一定要用完。她起身，拉起还不到她腰身的拉杆箱。
这就是她的全部东西，这么大的屋子不知道被用了多少箱才填满，走了，却只有这一小箱。
那里有一个杯子，一个牙刷，一条毛巾，一双拖鞋。还有一个洗漱包，再加上几件贴身衣物。
把这些都拿走了，这里就没自己的东西了吧。
她这么想。
临走之前再次进了洗手间，这是她来这个家第一次进的地方。走的时候想再多看一眼。镜子里是自己的脸。这阵子憔悴了，已经好长一些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隆重的化妆了。
“老娘风韵犹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悄声说出这么一句。说完自己都把自己逗笑了，记得这是他不知道从哪看的小说台词。一听就不怎么正经，想到这好不容易被自己逗笑的笑容又藏起来了。
没了那些索命的化学品续命，皮肤就欠精神的很，像戒毒所里的瘾君子。猛的给了一点，就开始散发夺命的艳丽。
把钥匙放到门口的鞋柜上，这是她教他每天进门要放钥匙的地方。省的乱放，早起的急，满屋子找。
回头，微笑。
“哐”
一声门响，像前世陵墓的断龙石，一声响就是阴阳两隔。
这也是她听他讲喜欢看的小说里知道的词，之前从没看过，可能有些夸张。但是阴阳两隔也比活着此生不见残忍的多吧。
这是她对他说起言情小说剧情时的话，没想到这回就用在自己身上了。
三月初九，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没雨。风和日丽的，初春的阳光很温柔，裹紧风衣她坐上门口的轻轨。
都说电视剧狗血，但是人生啊远比剧本要狗血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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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生石
人都说，五千年文明。能延续上千年的一定是大智慧，放在现在叫非物质文化遗产。
最起码新来的小姑娘老是这么嚷嚷着，看起来活泼可爱。年纪才19岁，不知道怎么就进了这行。
这是一个叫多泽的地方，让人听了就知道是水很多，无限温柔。
到了晚上七八点，闹市才有了点样子。有些人刚下班，就是他们上班的时候到了。
“九儿，新客人。你去吧，那个张经理听说来了小姑娘，尝尝新鲜就没喊你。七号，你去。别毛手毛脚的。”
被叫了7号的就是满嘴嚷嚷着自己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小姑娘，满脸开心，一米七的个子。现在这行几千年下来也算是进化了，没啥坑蒙拐骗的。不过谁来了这不是有故事呢，都是有名有姓的，到了这都是一个数字代替。
开心点是好事，像自己这种上了年纪二十七八的才会没了活力。
九，是自己号码，有当地口音的妈妈总是习惯加上儿化音在后面。叫的时间长了就变成九儿九儿了，儿是尾音，不念出来。她很喜欢别人这么叫自己，因为听起来像个名字。
“您好先生，九号技师为您服务”
脸上带笑，任谁也想不出刚才愁容也是她的脸。相同的是，眼神放空，不是那种短时间的*，像是习惯性的，空的好像都有了时间的深度。
多亏了屋里昏暗的灯。香薰蜡烛是灯源，说是情调，其实就是多半喝醉酒的客人也看不清谁是谁，让他们在这里放松。里面的学问也没啥意思。九儿也就没多想过。
“啊...你好。”
拘谨的客人也常见，都说了是新客人，叫她来就是怕新来的孩子不懂事，客人拘谨她也拘谨，那这生意就没下回了。
“满身的酒味，喝酒了吧。我先给你倒杯水了。”九儿站在门口，语气中有点娇弱，好像还带着点不满的意思，不过却是让人一听是那种暖暖的。不像初次见面，更像已经熟识的两个人，你醉酒回家她轻声问候。
说完九儿转身走开，准备去倒水，就听到背后的声音。
“啊...好，谢谢谢谢。”
谢字一连说了四遍，九儿也知道不是真的感谢她，就是紧张的。
刚关上没一秒的门马上又开了，吓的他坐在床上打了个机灵。
“对了，忘了问你是喝红茶还是绿茶，普洱也有，正好适合解酒。”九儿说完一笑，她不知道，女孩子笑本身就是危险的。再加上这种职业的带着目的笑，更危险。
九儿有两个酒窝“笑起来要人命“”这是他后来跟她说的，一边说还一遍用手去戳酒窝。
“你说你那时候是真紧张，还是故意的？”九儿躺在他胸口，用手指画圆。
窗外还下着雨，潮湿湿的，被窝里也是潮湿湿的，好像雨下到了屋里。
他把她用手卷的更紧，低头在九儿头发上吸了一下。
“我是真紧张，真的，骗你小狗。”
“你上次打游戏说不杀人家，一起从屋里跳出来，谁开*谁小狗，不是还把他杀了然后学狗叫了三声。”
男人的话，不能信。
这时候说出来是玩笑，古代女人说出来要当寡妇，浸猪笼，哭倒长城才罢休的，一个比一个惨。
放在后面，这话就变成了刺，插在心里。一想就疼，忘了到底是心疼，还是被刺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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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九号技师
以前唐林看过一个电视剧，名字叫给我一支烟。讲的是风花雪月的事，当做平常的剧就看了也没留下深刻的印象。
本来，这种团建他是不爱参加的。不过恰好心情不太好，又听说有酒喝，就跟着一起了。几个大老爷们，钢筋混凝土直男坐在一起喝多了酒吹牛*吹着吹着话就离不开钱和女人了。
“要我说就是你们几个就会吹牛*，真刀实剑的谁都没干过。赶紧喝酒吧，诶！唐林，我看我家鱼缸里那条鱼就很像你现在养的这条！”
张工一边说一边指着唐林的酒杯嚷嚷道，这是张经理。技术出身，不过都喜欢别人喊他张工，一起工作几年，就知道这人没什么领导架子。嘻嘻哈哈的，这次喝酒也是他撺的局。
“对了小唐，你上次相亲怎么样。怎么也没听你说后来说。来来啦，讲讲。”看着唐林把酒杯底的一口喝光，张工一遍给他倒酒一遍用眼睛挑他。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事，脸部的肌肉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了。唐林怎么看怎么觉得，男人这个样子，真丑。
“哎，不说了不说了。没啥好说的。”
“哎哎哎！怂你**啊！赶紧赶紧，你说完我跟你说说上次电影院那个，哎呦我*，老带劲了我跟你说。”
后面说话脏字连篇的是小林，全名挺难念的，本地人。为人热心，酒量不俗，有点混不吝的劲。一喝了酒，嘴里就没个把门的了，不过却是也是他们这群人里面最有女人缘的，或者说是最能耍流氓的也很贴切。
酒过三巡，几个人已经醉眼婆娑。讲了半天，酒精冲上脑子不知道是冲到了哪根弦张工把胳膊往唐林还有小林身上一搭，一张嘴酒气带着口臭喷了唐林一脸。
“诶我说小林”
小林以为叫他，赶紧答应：“诶，怎么着，您说哥。”
“没喊你，唐林，唐林！”
扶着已经多了的张工，唐林赶紧应声，分明就是自己在驾着他，嚷嚷这么大声就证明他已经喝飘了。
“诶，你啊。就是太木讷，二十八的大小伙子了也没个媳妇。怎么，是不是家里特别废纸。”
哈哈哈哈哈，街上大摇大摆的五个人笑的肆无忌惮。
“不是，你该不会是有啥问题吧兄弟，要不哥们替你去电线杆子上记个电话。什么XX男科医院，第一天治疗，第二天不耽误正常上班。”
又是一阵狂笑，唐林听着也不烦，回骂了一句滚，一晃过神就发现张工在伸手揽出租车。以为是他不行了要回家，唐林看着就自己清醒点过去扶一把。就听见张工又在那喊起来。
“走走走！诶小林，林密！你再去叫个车，咱去捏脚！多泽那地，你知道！”
小林感觉应声去拦车，路过唐林身边嘀咕了一句什么也没听懂，不过能听见几个字，什么带你见识一下古老的文化底蕴啥的。唐林本来早就想回家，不过集体活动既然来了，就跟上吧。
几个醉汉到了写字楼，多泽这地方夜生活也丰富。以前听他们老说，不过自己也没来过。想着捏个脚也没什么，不过越走越不对劲。小林轻车熟路，进了一个公寓楼，在19层的一个屋门前停下，敲了敲门。
唐林也没看见什么招牌，刚放下的心就开始打鼓了。
一开门，一个大姐出门，黑色连衣裙。这大冬天的，也亏了是暖气够足，唐林看着都冷。
“张总来啦，来来来里面请。这次还有新的小兄弟，快快快进来。前阵子正好来了个年轻的小姑娘，特别活泼...”
张工一把就搂着大姐，好像回了自己家搂着媳妇，可能搂媳妇都没这么热切。大姐也没嫌弃他的一股酒气。
一人一个单间，屋里灯光黑暗的有点气闷。身子还没暖过来，所以唐林也没脱下来自己的外套。刚才的大姐把其他人都安排完了就把他领了进来，一看那些人之前就都来过，几号几号都记得清楚。
临了小林还说了一句：“先到先得兄弟！我先去了。”
张工也做了总结性发言：“酒钱我报销，你们按摩的钱自己掏啊！记住了，咱们喝酒喝到11点多。”
唐林心想坏了，意识到他们说的什么捏脚，按摩可能都是代号。对于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心里一直没底，只能坐在床上看小说。看了几个字就开始心慌，一心慌就又要看小说。正在反复着，门开了。
“您好先生，九号技师为您服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