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找找《凌晨消失的夏天》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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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11-08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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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9-16 17:30
那个,它实在太长了,超过百度*了,发不上去,所以就把下部给你了,你要是要上的话就自己去那个网站找吧
凌晨消失的夏天(下)
冉冉雨蓝
天空越来越黄越来越黄,黄得让人眼睛发酸。天边浮着一块布,把云彩稳稳地接着,也许这场雨还是不会落下来。
我的手心残留着凌晨晨的气味。
闭上眼睛就能舞蹈。
我伸头去看凌晨晨卧室的窗户,窗帘的缝隙里透出昏黄的光,舒缓的音符隐约地在耳朵里弥散开来。凌晨晨永远都是这么漫不经心地优雅。我想我就是迷恋他的这种优雅,无可救药。
音乐声突兀地终止,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难堪的空白里我看到自己末世般的一张脸。
仿佛玻璃摔碎的声音。
以为不会到来的一场大雨终究赶在暮色涌动之前轰鸣地降临。没有闪电,没有雷声,整个世界被浸泡在白晃晃的光里。窗外的梧桐树疯狂地掉着叶子。树叶上蜿蜒着深深的河。
凌晨晨就是在这个时刻冲进我的视线。
身上的冰蓝色T恤已经被大雨淋成黯淡的蓝。他飞快地奔跑,比过马路的时候还要急,他是真的想要冲破什么了。他看上去像那些掉落的梧桐叶子一样疯狂而盲目。他的身影单薄得随时都要飘零。他在花园里没有方向地乱窜,大雨从他的身体上碾过去,少年无知无觉。
隔壁传来凌爸爸愤怒的咆哮,让他走,让他走,看他能到哪里去。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成天只会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一道阴影从凌晨晨的卧室窗口转瞬即逝,雨水争先恐后地拥上去。
凌晨晨刚好往这个方向奔过来。他明显地惊了一下,然后蹲下去把它捡起来。
是那本印满落叶的漂亮本子。
我和他走过整整三条长街才买到的本子,它被雨水泡得绵软,软弱得一撕就破,它正奄奄一息地躺在男孩湿淋淋的怀抱里。
凌晨晨怨恨的目光像飞鸟一样逆流而上。他在大雨中站了几秒钟,然后奔跑着消失了。
我惊恐地拿起伞追出去,凌爸爸的咆哮和凌妈妈的哭泣渐渐模糊。
仿佛进入漫长的河床,呼吸变成一件奢侈的事情。
凌晨晨,你在哪里。我该去哪里。你来告诉我。
雨点砰砰地砸着我的伞,好像要砸出无数个洞才罢休。我的手臂和鞋子上都是水,粘乎乎地沉重,还很冷,黄昏的风一点也不柔和,它为雨点的跳跃呐喊助威,它兴奋得两眼放光。
我看起来多么狼狈,我不得不奔跑,我开始像凌晨晨一样单薄地奔跑,单薄而没有方向。
凌晨晨不要让我看见消失好吗好吗。
全世界的海洋都翻转过来。
花园在海洋里变得无限大,我觉得自己成了一只没有思维的海马,海马盲目地游走,海马回不了家,海马丢失了她的心爱,海马难过得要哭了。
凌晨晨,凌晨晨。
大雨稍小的时候我在花园另一端的小池塘边找到了凌晨晨。那里有一座陈旧的石亭,凌晨晨抱着膝盖坐在冰凉的石凳上,头发垂下来遮住了半边脸。本子仍旧躺在他的怀里,他瑟瑟发抖。
池塘里涨了水,我很庆幸凌晨晨没有让自己像一片树叶一样掉进去,如果是那样,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凌晨晨的,因为他不是不小心,他是故意的。
我踩着水洼奔过去,肮脏的积水溅湿了我的小腿,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越来越相信我和凌晨晨之间确实存在某种牵引,是这无形的力量牵着我找到了他。
凌晨晨,你不要哭。
我轻轻拨开他不断滴水的头发,他的睫毛更加黑亮,他的嘴唇看上去那么白。
本子完全废掉了。
凌晨晨用苍白的手指护住它。
我们沉默地坐在那里等待天黑。身上的衣服在潮湿的空气里渐渐风干。谁都看得出来我们是两个特别疲倦的孩子。
凌晨晨的妈妈找到这里的时候,他终于对我说了一句话,我的中考成绩出来了,数学和英语都没有及格。
我们跟着凌妈妈上楼。凌晨晨冷冷的表情再次让我的呼吸不规则起来。在家门口他看到了他的爸爸,也许在凌晨晨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使他畏惧。他用异常桀骜的目光和他的爸爸对视,凌爸爸再次愤怒地扬起手,不顾妻子的哀求。凌晨晨很配合地仰起脸,动作迅猛如一只小鹿。
那一巴掌终是在半空中夭折。
凌晨晨钻进房间,狠狠地摔上了门。耳膜颤动,疼。
我感觉有一种完满的东西在他的心里破碎了。
凌晨晨的手臂上更加频繁地出现被木条抽伤的痕迹。
我帮他擦药的时候他仍然一声不吭,偶尔倒抽一口冷气,我的手也跟着他的吸气声一抖一抖。
那些伤痕看得我心里兵荒马乱,只能听到风雨声,徘徊在那个第一次目睹他从我眼前消失的黄昏。
是我爸爸打的,他老说我不争气,可是我真的不喜欢那些东西。夏绵延,你觉得好笑吗,我和他各自看重的却在彼此口里成为了“那些东西”。
凌晨晨淡淡地褪下袖子,淡淡地坐在沙发上。
窗外的夏天正在恍惚地消逝。
夏天渐渐远了。
凌晨晨还是那个目光安静的男孩,安静地,布满夏日里连绵的忧伤。
我一天比一天恐惧,这种恐惧随着凌晨晨的安静日渐强烈。我想是不是因为我从凌晨晨的目光里看见了消失的幻影,我总觉得凌晨晨会在某个夏日的清晨不告而别。他让所有的人都无法找到他,却在所有人的心里留下痕迹,那些深爱着他的人,眼睛里从此多出一个单薄的决绝的影子。
看着这样的凌晨晨我却什么都不能问,凌晨晨是说到做到的人,我害怕是自己唤起了他的这个念头。
然后在一个毫无预兆的清晨,凌晨晨真的消失不见了。他走的那一天,夏天已经过去了一大半。他给他的妈妈留了一张字条,说两天以后回来。他带走了六百块钱。我们到处都找不到他。
整整两天,我趴在卧室的窗台上望着楼下大门口的梧桐树。傍晚的风阴凉。
我要看着凌晨晨回来。他说他会回来。
凌晨晨,你是否知道那个被你唤做水晶做的小兔子的女孩在等着你重新出现。你是否想念我们趴在午后的阳台上看夏日里汹涌而至的雷雨。你是否记得她为你擦药时房间里流淌着的仲夏的清香与透明。你是否想念窗外高大的梧桐树在清晨的温和阳光里摇落了一地的绿荫。你是否记得你在叶子的摇曳旋转中微闭着眼睛,像一个遗世独立却又自得其乐的孩子。
你是否记得,你是否记得。
凌晨晨在第二天的夜晚衣衫不整表情散淡地回到家。他的爸爸没有打他。他的妈妈哭着抱住了他。
后来他给我讲起出走的经历,带着略略的陶醉。夏绵延你看过黄昏时分的大海吗。海滩上空无一人,没有船也没有鸟。天地间就泊着那么一片水,幽蓝的暮色一点一点地被涂上去,你可以听见潮声孤独地在沙滩上哀鸣。什么都是你自己的,四周很静,静极了。远方有一条地平线,我觉得它在等我过去。
夏绵延,你不觉得这是非常辽阔非常悲壮的景象么。
凌晨晨的眼睛里飘落着丛丛雪花,静止在时空的某个断层,纠结出一团清晰的凛冽。我被他感染得有些不知所措,可是凌晨晨,你以为这两天一夜的消失只是夏天的一场出游吗。
凌晨晨,你走得这样绝。我难过地看着他的衣角,我难过是因为在凌晨晨的心目中我依然无足轻重,他连出走这样重大的事情都全然隐瞒了我。
凌晨晨摇了摇头,他似乎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然后说,夏绵延我怎么会不理你,我是怕你不愿意跟我走。
为什么不跟你走。
因为你是一只兔子,水晶做的好看的小兔子。
我伤心地埋下头,我的眼泪打湿了凌晨晨的手背。他的手放在我裙子的蕾丝花边上。
凌晨晨俯过身来轻轻拥住我,轻轻地*我的头发,他的低低沉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喋喋不休,像无数次吟诵那些凉飕飕的句子。
我很喜欢听很喜欢听的句子。
夏绵延,你是一个多么乖巧柔顺的娃娃,你美好得让人不忍心去伤害。你有一个明亮的未来,你是一碰就要碎的啊。
夏绵延,我很想带你走,可是你会害怕,我也会害怕的。
凌晨晨看我的目光无限忧伤,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忧伤。他的忧伤明晃晃的,像阳光一样刺痛我的眼睛。
凌晨晨,我不害怕跟你走。我只害怕你再次消失。
凌晨晨,除了你的消失,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能让我害怕的东西。
凌晨晨,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吧。
夏天跑到了一个黄昏的尾巴上。凌晨晨的妈妈陪着他爸爸参加公司的酒会。
我把抽屉里妈妈给我的七百块零花钱通通塞进包里,带了几件衣服就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跑去。我想对每一个回家的行人微笑。我的脚步轻快极了。我对自己说夏绵延你可以自由了,你不会再是一只水晶做的兔子。
我和凌晨晨约在城市东面的长途汽车站碰面。我们偷偷计划去C城。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去了C城会如何生活。凌晨晨只带了四百块钱出来。他的父母担心他再次出走,已经不怎么给他零花钱了。凌晨晨除了会写一点别人看来奇怪莫名的诗句别无所长。我完全不能预料到了那座陌生的城市我和他怎么谋生。我们会遇到什么人什么事。只不过那个时候我的心还被出走的喜悦满满填充着。我不愿意去想那些烦琐的未来,我觉得总会有办法的。凌晨晨是个已经十六岁的男孩子,他说会保护我。
我一定不能再次丢失这个苍白的安静的男孩子。
我们决定乘第二天最早的一班车离开。
我和凌晨晨的晚餐是在车站附近的小面馆里解决的。我惊讶地走进那个光线暗淡的小店。在这以前,我从街边类似的小店门口路过的时候,觉得它们是离我的生活很远的东西,远得我一辈子都没有机会靠近。而现在,我没有想到自己会这么仓促地面对它。有几个正在吃面的穿着邋遢的青年直直地盯住了我,也许他们觉得这个打扮乖巧的女孩出现在这样的地方是很滑稽的情景。她看起来不属于这里,她的出现太过错位。
我第一次在那样直接的注视里感到局促和赧颜。
我提着自己的蓝色牛仔裙小心翼翼地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桌子上没有擦干净的油污层层凝结,我的手靠着桌沿,一股刺鼻的调料味在浑浊的空气里晃荡不止。凌晨晨给我点了一碗三鲜面,他自己只吃了一小碗用酱油和辣椒拌的凉面。
三鲜面并不好吃,好像只有盐巴的味道。我一根一根地用筷子夹着送进嘴里,想着妈妈最拿手的番茄煎蛋面,想到眼睛发热。我低下头闷声吃着面,不能让凌晨晨看出我的失望和难过。
凌晨晨吃完的时候我还剩下大半碗,他盯着我的脸好一会,然后说不好吃,是吗。
我迟疑地看着他。
他把钱放在桌子上拉起我的手大步走出面馆。在车站的小卖部,凌晨晨买了一个肉松面包给我,还有一瓶黄澄澄的果汁。他说,吃吧,下次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了自己,知道吗。
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面包很干,嚼在嘴里像木渣。我背过身不让凌晨晨看到我吃面包的样子。
眼泪还是一滴一滴地落下来,落进面包干枯的缝隙里。
为了节省住宿费,我们挤在车站旅馆最差的小房间里打发漫长的黑夜。我记得楼下登记处那个满脸雀斑的女人用暧昧的眼神默不做声地打量着我和凌晨晨。我不自然地别过头,我想这个女人真是市侩啊。
小房间里没有厕所,没有专门的洗浴室。凌晨晨打开窗户,晚风幽幽地在房间里穿梭。他很意外地坐在床头看电视。那是一个综艺节目,有偶像明星参加。我很奇怪凌晨晨不读他的诗而看这样的节目,他对明星是没有任何兴趣的。看电视的时候凌晨晨难得地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我没有住过这么破旧的屋子。木头椅子和窗台都是残破不堪的。床单是很古老的那种,洗得褪色的图案非常扎眼。一双扑满灰尘的拖鞋无精打采地歪在床底下,电视柜只是一个式样简单的空荡荡的矮木柜子,剥落了油漆的地方宛如一块块丑陋而狰狞的伤疤。
而凌晨晨竟然能够若无其事地坐在那里看电视。
窗外的城市在夜色深沉里慢慢寂静下来。没有星星,所有的星星都悄无声息地逃离。疲倦像一双粗糙的手,生硬地想要合上我的眼睛,我不敢睡觉,我无法说服自己安心地睡在那张气味异样的床单上。
我想念爸爸为我订制的那张柔软的大床,床单被妈妈洗得洁白而清香。想念爸爸在周末晚上为我煮的牛奶,妈妈帮我凉成适合的温度看着我喝下,她的脸上露出温柔的微笑。想念爸爸在我睡觉之前仔细关好我卧室的纱窗,妈妈会给我一个柔软的亲吻,她说宝贝好梦。
想起爸爸和妈妈,我忽然担心他们回到家看不见自己的女儿会是多么的惊慌失措,他们是世界上最最慈祥体贴的父母,他们的女儿却抛下他们跟着一个目光里有雪的男孩子跑掉了。
我的内疚繁衍出一张水汪汪的错落的地图。
电风扇在墙壁上衰老地转动,嘎吱嘎吱嘶哑的*搅乱了残夏的夜空。我的胸口又开始发闷,闷得透不过气。凌晨晨还在电视机前夸张地笑着。他都不理我。
为什么他一点都不困。
我把脸埋在手心里呜呜地哭了。我很害怕。我竟然就害怕了。
凌晨晨终于停止了笑,他坐过来捧起我的脸,夏绵延,你怎么了。
我一直一直地哭,也许凌晨晨看到我的眼泪会大发脾气,可是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我发现原来出走并不是一件优雅的事情,它只会让我变得肮脏。
还有那么多陌生人意味深长的目光,目光像针,扎进我的裙子,我的皮肤,我的眼睛。
我哭是因为我失望了我害怕了啊。凌晨晨,这个女孩子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她只是一只小兔子,一只水晶做的兔子。她是会恐惧的。
我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泪蓬勃地堵住我的喉咙,凌晨晨抱住我说你在害怕吗夏绵延。你太累了。睡一觉吧,睡一觉就不会害怕了。
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恍恍惚惚断断续续地哼着一首我没有听过的歌谣,凌晨晨的歌声让我平静下来,他的歌声和他的手一样温柔。
我在凌晨晨的怀抱里惶然地睡了过去。我的神情一定是委屈的,不知道眼角有没有挂着同样易碎的眼泪。
结尾A:
第二天是周末。醒来的时候凌晨晨正在收拾行李。看到他熟悉的表情,我很欣喜他没有在我睡着时悄悄走掉。这样的欣喜持续了不到五分钟,当凌晨晨问我早餐想吃什么的时候我重新掉进无边无际的忧伤里。我已经不想出走了。我得承认。一个夜晚足以击溃我薄弱的意志。我不知道前方等待着我的还有什么,肮脏或者贫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一个巨大的深潭藏在那里等待我掉下去。
我慢吞吞地梳好头,凌晨晨说没有时间了,我们得快一点,不然赶不上最早的那班车。
要是赶不上就好了。也许。
我跟在他身后低着头走出房间,没有关上门。木门敞开的房间很像是一个阴沉的洞穴。我把一整个夜晚的恐惧都遗弃在了那个洞穴里。
我们的早饭是一碗豆浆和一个包子。我没有吃完。吃过早饭我们坐在候车室空空的椅子上。乘客陆续地进来,有外地来的民工走到我身旁坐下,我本能地朝凌晨晨身边靠过去。凌晨晨拉住我的手。。
电视的早间新闻传出一阵熟悉的哭声。那是我和凌晨晨都无比熟悉的哭泣。凌妈妈红肿的眼睛出现在摄相机前。我抬起头的时候凌晨晨也把目光投向电视。
他的妈妈攥着他从小到大的照片呜咽地说,晨晨你回来吧。你在哪里啊。妈妈和爸爸都担心你。
她说,晨晨才初三刚毕业,他一个人跑出去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她说,晨晨,妈妈想你……
他的爸爸非常冷静地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只说了一句话,儿子,你回来吧,爸爸再也不打你了,只要你回家来。
他没有看前方,他看着手里凌晨晨与他的合影。
凌晨晨埋下头,他的头埋得很低很低。几滴眼泪打在他的牛仔裤上,晕染出几抹深深浅浅错错杂杂的蓝。
我立刻抓住他的手,我说,凌晨晨,我们回家吧回家吧。你看你的爸爸妈妈都那么想你。
凌晨晨没有回答,他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掉眼泪。
太阳把她的裙角塞进了玻璃窗。凌晨晨的忧伤,加上我的忧伤,在温和的阳光里绵延不绝,所有的忧伤都是这么湿漉漉亮晃晃的。
结尾B:
第二天是周末。我和夏绵延早早等在候车室里,等待开往C城的第一班汽车。
我一夜没有睡着。夏绵延眼角的眼泪潮湿地滴落在夏夜的寂静里。一滴一滴,看得我心里疼痛。
我知道这个可爱的娃娃是在害怕了。我知道我真的是带不走她。她属于这座城市,不属于远方。
我决定让她留下来。
夏绵延,我是多么不想和你告别。可是我不能带你走。我们注定要在这座车站彼此丢失,你不用来找寻我,因为这场丢失是你最最不能忍受的离别。
我微笑地对夏绵延说,我想吃以前那种黑森林蛋糕了。夏绵延,你帮我买一次吧,好不好。
(是最后一次了,夏绵延。)
在哪里买呢。她四处望了望,一脸茫然。
就在车站出门右转的那个蛋糕店里。
(走出去吧,走出这个车站,你不要再来了。)
她很乖顺地站起身说那你等着我,我去买。等我噢。她走到售票口的时候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是无尽温婉的眼神,夹杂着她细小的忧伤。我急忙对她笑了笑,用力地笑了笑。
夏绵延,再见了,再见。
我迅速背起包走进检票口。
都没有回头的。
夏绵延,如果你回来看到我不见了就赶快回家去吧。你是这么精致的一只小兔子,你的所有忧伤都只是年华里一些令人沉醉的细碎花瓣,它们开在我十四岁到十六岁的每一个夏天,永开不败。
我独自跳上去往C城的长途汽车。
汽车缓慢地开离这座城市,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和它做一次郑重的道别,用不了五小时,我就再也不会面对它常年不褪的烟灰色天空。
我的十四岁到十六岁的天空,烟灰色的,仿佛一条湍急的河流。
汽车里的移动电视正在播出一则寻人新闻。我看见我的妈妈哭红了眼睛说担心我遇到坏人。我看见我的爸爸在一个夜晚就变得苍老无比。他说儿子你回来吧。他的声音竟然那么悲哀,他的声音原来那么悲哀。
我把头扭向窗外,眼泪就要拼命地挤出眼眶。大片大片的田野在没有来得及升温的空气里一晃而过。我的夏天已经结束。我疯狂地想念它。
那个惟一看穿我的忧伤的女孩子被我丢失在了夏天深处。还有没有谁可以来告诉我,我的夏天,我们的夏天,它卷着我成群结队的忧伤去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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