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两小无猜的影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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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4-23 0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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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5-02 23:35
法国电影“芳芳”(Fanfan 1993)中的亚历惧怕爱情被情欲所吞噬,于是只能隔着墙壁窥视美艳的芳芳。要不是芳芳砸烂那面镜子,他还站在爱情的对岸驻留。他们用日复一日的重新求爱保持爱情的温度。借此宣告了爱情不只是细水长流,不只是一蔬一饭间的浅笑低语,不只是温柔的、美好的、单纯的。它如暴风般席卷而来,铺天盖地的*近,散播着疯狂的瘟疫。你会看到它的翅膀与天空擦出火焰光芒,一路燃烧,势不可挡,那热度在半空中就烧干了一场即将倾盆而下的大雨,形成了一张密网,拍打着你的心。在《第十二夜》中,伊利里亚公爵甫一出场就道出对爱之*的渴望:“假如音乐是爱情的食粮,弹奏下去吧;让我无节制地食用,过量地食用,直到*作呕,然后消失。”当人们唱着爱情温柔的小夜曲时,却忽略了它也是荆棘,罩着欢愉面具的魔鬼,粗暴地吞噬快乐,专横地掠夺时间,野蛮地刺伤试图靠近它的人们。
伦敦的一场相遇造就了爱尔兰诗人威廉•巴特勒•叶芝。他在二十三岁的时候遇见了茉德•冈,短短九天的相处开启了叶芝绵延一生的爱情之伤,也翻开了一章动人的爱情诗篇。一百多年后,恋人们还在从叶芝的诗中寻找爱情的福音。时代不停变化,战车马蹄的轰鸣都已掩入黄土,那份炽热的狂恋留下的余音却仍旧在每个人的心中回荡、颤动。那时的叶芝不知道今后是否还会有幸重遇面前的女子,只能紧紧盯着她,渴望能把这副面容镌刻进灵魂的最深处。狂热的爱意将他几乎焚烧成灰,化成一阵叹息的烟尘。后来,叶芝终其一生都在追求茉德•冈,却未能得偿所愿。爱情的荆棘包裹着叶芝的心,刺出的鲜血流淌在他每部为茉德•冈所作的诗文中。茉德•冈曾说世界将感谢她没有嫁给叶芝。这句近乎残酷的话,道出了叶芝诗歌中那一直燃烧着的*的真谛。
都说时间是爱情的致命伤,婚姻则是将其尸体保存的棺木,距离最终洒上一捧哀悼的黄土。这么说未免武断,但琐碎的生活确实磨钝了爱情的光芒,让它由璀璨的星星变为一块普通的石头。爱情变幻莫测的狞笑却能将其本质剥离出生活的枷锁。就像王尔德接受审判期间写给恋人的信中所说:“欢乐隐藏了爱,但痛苦却揭示出爱的本质。”强烈的爱让他把监狱的酸苦水变成琼浆,抚慰了他孤独的伤口。他的哭泣与快乐同在。牢狱之灾与流放就像一把火把他焚毁,灰烬中剩下一颗依旧向往爱的水晶之心。即使他的爱不断伤害他,背弃他,他仍渴求爱,他无法要求世界接受他,但却可以轻易推开爱的大门。那个男孩毁灭了他的生活,他却因此更加爱他。哪怕这注定是出悲剧,他也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他得了爱的疯病,你笑他、骂他,把他扔进地狱,爱情仍旧可以在他心中开出花朵。
“两小无猜”(Jeux d'en fants 2003)就是这样一个交织着痛苦与欢愉的爱情故事。它纯粹、简单,容不得瑕疵,从头到尾充满*,注定燃烧至死。不要妄图从中纠结出道德与伦理,面对已无感情的婚姻与伴侣,爱情是最残忍的刽子手。它是“美丽的暴君,天使般的魔鬼,万恶的圣人,庄严的奸徒,装订精美的*之书”。曾经,安小姐一次次抛下为她赴汤蹈火的男人,扑向那只大猩猩的怀抱,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写下跨越世纪的疯狂爱情宣言。在现实生活里,“金刚”无疑是一个童话,但是在爱情的疯狂故事集中,它只是平常的一页。
苏菲和朱利安的初遇混合着耻辱与愤怒的情愫。苏菲被同学欺负,说她是“波兰猪”;朱利安拒绝接受母亲身患重病的事实。一个小小的赌局让所有难题变得迎刃而解,在生活的沙漠中开辟出一块绿洲。他们比着做大胆的举动,说惊世骇俗的话,做不符合年龄的事情。重病的母亲跟朱利安打赌她会飞行,她赢了,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苏菲和朱利安一生都在打赌,赌局让他们亲密,也成为了他们在爱情面前望而却步的挡箭牌。因为在过于眩目的马戏团焰火中,很容易掩藏心中的悸动与不安。赌局是小丑的戏服,色彩斑斓的衣服带给人快乐,掩藏了油彩下的真实。
小朱利安在为母亲的去世哭泣时,苏菲带着花环出现在坟墓上方,身披天堂的亮光,哼着“玫瑰人生”的曲调,为墓地吹来春天的芳香,驱散了死亡的阴霾。朱利安笑了,眼中还含着泪光。他幼小的心还不知道那股幸福的暖流来自何方。苏菲向坟墓扔下一朵雏菊,播下了爱情的种子,这种子沿着生活神秘的河流,迂回曲折,谁都看不到它将来会流向何方,长成什么样的大树。自母亲过世后,他们就睡在一张床上,各自睡在两头,这种亲密的距离仿佛在预示他们永远在爱情的追逐中咫尺天涯,在情感的两极交互而过。而他们之后的爱情旅途中,也确实非爱即痛,非笑即哭。苏菲不敢先说爱,害怕朱利安认为这只是场游戏;朱利安不敢表达内心的感情,兀自囚禁在自责与怯懦中,他依旧不明白心中的幸福暖流是爱,还是仅仅是荒唐的赌局带来的快感。他只能追着汽车,让爱情的告白淹没在车轮的轰隆声中。
当长大的苏菲将内衣套在衣服外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学校里时,他们的关系进展到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以前他们是想成为*的小孩,现在他们是永远停留在童年的*。这个赌局和其他任何一种*相同,让人上瘾,他们也和其他的赌徒一样沾染了恶习——想赢的*超过了爱情。其实只要把对方拥抱入怀就能从此幸福美满了,但是他们就偏要赢,偏要争当爱情里的暴君,争当上游,战胜爱情。于是,苏菲说他永远伤不了她的心,他就偏要处心积虑地刺伤她的真心。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裤子,敢从疾驰的汽车下捡回了旋转木马盒;她敢站在狂啸而来的火车前,敢从冰冷的河底捞出旋转木马盒;他们敢作敢为,他们无所不能,但却没有人敢说“我爱你”。他们的举动越是疯狂,就越是在爱情的面前懦弱地不敢抬头正视。他们是这爱情舞台上的两名笨拙的演员,说不出内心的台词,只好用夸张的肢体语言掩饰慌张;又像是被松枝刺伤脚趾的猛兽,用狂吼暴躁的声音表达不出羞耻的隐痛。过重过于强烈的爱情,几乎要将他们两人压得奄奄一息。
朱利安用了四年报复苏菲的拒绝,苏菲用十年报复朱利安的无情与退缩。就像朱利安说的那样,他们是让•拉辛笔下的悲剧人物,禁锢在循环不停的报复中品尝爱情的苦果。在《伊菲革涅亚》中,阿迦门农为了远征特洛伊,献祭了女儿伊菲革涅亚。作为母亲的克吕泰涅斯特拉怀恨在心,十年之后与情夫合谋杀了阿加门农。而他们的儿子俄瑞斯忒斯为了给父亲报仇,又手刃了母亲,一辈子被复仇女神追逐。相爱的人们被命运戏弄,只能互相残害谋杀,羞辱折磨,百般*。最后像心灰意冷的朱利安一样,万般无奈中投身入无聊的幸福人生。三十五岁的他已经是事业有成的居家男人,被住房贷款和毫无变化的工作包围,在六十迈的限速下开着最高速二百多迈的标志汽车,一次次拿起电话却不敢和十年未见面的父亲说话。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苏菲,她已经是全国最著名球星的妻子,住豪宅开跑车,把朱利安和过去一股脑儿抛在了另外一个世界。他称自己为男版的“卡蜜尔”,被罗丹抛弃,毁灭了才华,住进精神病院度过余生。是的,没有苏菲的世界就是一个巨大而无趣的精神病院,每个人都沉闷无聊,没有人能打动他爱的神经,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让他发狂。除了苏菲。他们两人分开后,其实都可以拥有各自逍遥快活的人生,有一个爱着自己、包容自己、宠溺自己的伴侣。但他还是不能满足。你不能怪罪人的贪婪,如果你曾见过天使起飞,星球旋转的轨迹,磅礴*的河流,爆裂喷发的天空,如果你曾发狂地爱上过什么人,你就无法再次适应平静安宁的生活。一切东西都失去了光芒,到处都是被爱情燃烧过后的痕迹,一片狼藉。
“你能在婚礼上弄哭新娘吗?你难过时笑得出来吗?你可以十年不说话么?”几乎到达等待极限的朱利安质问着与曾经的自己一样稚嫩的孩子,也质问着从未长大的自己。三十五岁的他依旧是孩子,却没法睁开眼睛就看到苏菲向他微笑。然后,旋转木马盒的出现再次开启了这场游戏。暗示命运的镜头俯看着朱利安将车开向苏菲的家,看着他的心再次飞奔向她。当再次投入到游戏中,被一群警车追赶,疾速飞车在公路上时,“那种火山爆发的感觉比什么感觉都棒,连嗑药都比不上,胜过*快乐丸,胜过星球大战三部曲,胜过登陆月球和圣诞老人,胜过全世界的财富,胜过自由,胜过生命。”欢迎再次来到爱情的游乐场,享受缠绵的衷曲,歌唱无言的诗篇,拥吻生命,两百倍的甜蜜!这根琴弦是那根琴弦的亲密恋人,两根琴弦再次合奏,骄傲地引吭高歌,从阴霾大地飞入云霄。
他们用死亡的永远相守报复命运的无常,报复让他们分离的十四年光阴。他们从生命的手中,赢得了最后的胜利与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