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5-30 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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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14 10:28
两个人的车站,只留下一个人的地址。
像更多的谎言,在无名日子游荡。
当熟悉的歌声安静下来,
另一些灰色的记忆,
在远方聚首。
它们成群结队,化蝶为蛹。
伴随点点滴滴努力,它们走向谁,
可能就构成谁的一生。
由慢到快,由快变慢。
一首古筝曲的悠扬婉转,
── 它不疾不徐的节奏,
阐释多少荒诞的法则。
像温柔送走黎明和黑暗,
日落迎接晨曦。
当熟悉的音乐回到从前,
一个人的古曲,两个人的车站,
以及南方雨夜相遇的徘徊,
是轻微的。
他和她,还有更多的它们,
转眼已经消逝。
像赞颂止息单调的生命,
要回到从前是多么艰难!
别看柳树发芽了,
燕子飞到身边。
但没有什么会成为我们的惟一,
在一切歌唱之上:
两个人的车站,
或者无数人的车站,
它注定只留下一个人的地址。 时钟在一个方向静止,
很多年它是这样。
多年后还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岁月改变的,
除了容颜还有什么。
她在哪里迷失自己。
像春天的消亡,与谁相关,
和谁无关。
你看高楼外的群山依旧耸立,
天空依旧蔚蓝。
明亮的大街,
依旧沉默,繁华。
你已不是原来的你。
那是多么美好的年华,真的呀!
那是多么值得再过的日子。
泪水模糊的双眼,与问候汇合,
它们不是青春懊丧的叹息,
也不是大地展开的赞美。
那是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过着五音不全的生活写真。
一切生命都会消逝!
一切的爱与恨也将随之飘散,
在风中,在雨中,
只有我的泪水从心中流过,
并为你刻下深深的痕迹。 我已经能够分辨那些词语。
那些闪耀柠檬色光泽的词语,
请把我音乐一样的未来带向远方。
我已经能够分辨那些词语。
那些被阳光分叉的词语,
我已经能够准确分辨它们的节奏。
从字到字,从音节到音符。
我已经能够分辨,
那些柠檬的,橄榄的词语。
它们是如何转换与变化,
我已经能够准确地分辨。
像炎热的夏天,
我们谈论的是理解和宽容,
不是清热解毒,
也不是午时茶或冰淇淋。
不是大街小巷回荡的叫卖声,
而是一个新词介入我们的生活。
一个新词介入我们生活。
它怎样表达这多姿多彩,
曾经多灾多难的记忆。
像那些被阳光分叉的词语,
这生活,我同样能够分辨它们的属性。
我已经能够分辨那些词语。
那些与我们息息相关的词语,
是生活本身。像喜怒哀乐无处不在,
像柴米油盐平凡却不可少。
它们不在别处,它们在脚下,
甚至在那长吁短叹的呼吸里。 你应该还记得:那个徘徊在街头的少女,
她死后的遗容与生前没有两样。
只是那唱歌的嘴永远关闭,
那会说话的眼睛不再闪烁。
真是可惜!从此后,
我们听不见她至美至纯的歌声。
红颜薄命客死他乡,
那是怎样的年代,
我能够想象的是秦淮河边的胭脂,
醉春楼的泪滴。
正如老照片带来的不是有限和多余,
这个旧中国的少女,我遇见她。
在遥远的黑白电影,
或陈旧的杂志,
她手抱琴瑟,与一个弓腰驼背的老头,
一边数天边南归的北雁,
一边唱低怨凄凉的哀歌。
这不是经过想象的少女。
在三十年代的卖唱生涯,
她是极普通的一个,
她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与什么相关,
她只知道唱……唱……唱……
春天来了她在唱,夏天走了她在唱。
秋天到了她在唱,冬天*近她还在唱。
一年四季她都唱,但她唱的不是四季歌。
她唱箫声咽,秦楼梦断秦楼月。
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
她唱乐游原上清秋节,
咸阳古道音尘绝。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像她经历的太多,抗争的太少,
没有可能改变那注定的结局。
因为没有人知道。
她三十年代的卖唱生涯,
是预示一个轮回的开始呢,
或者结束。 如果时光倒流:
请不要像从前那样,
提心吊胆过日子。
还把遥远的悲苦,
拿出来一次次品味。
这是不值得的活法,
我深知你不会改变。
人生像流水:
只要有源头,总有尽头。
高山曾经阻挡你,
污浊曾经汇合你。
在我们中间你不是我们。
如果时光倒流:
我愿意像从前那样,
看冬夜微弱油灯下,
你给我做布鞋的样子。
一针一线,直到我进入贫穷的梦乡,
等待富贵的鸡鸣和日出。
那时花开,广阔的油菜地旁,
蜜蜂嗡嗡之声不绝于耳。
我在拔草的间隙伸腰,抬头,
长吁短叹。
渴望你的肯定和爱抚。
如果时光倒流,
我还想那样生活。
但时间一去不再回来,
从前也一样,
更多有关你的往事,
也不重现。
如果时光倒流,
如果……
就让我把一切命名为苦难的记忆,
叫做幸福。 要写下你的往事,
但没有传统的才能,
四十年一塌糊涂的梦境,
它三十年曾经河东。
只是回忆的列车啊,
在我的村庄不再鸣响。
如果有金色翅翼的蝉闪烁,
烈日下的枝头将为我低下,
它挺拔的身躯。
即使第一次想起的弹弓,
麻雀,还有滚铁环
——黑白分明;
即使第一次*的温暖,感动,
还有甜蜜——初衷依旧;
可第一次忘记的你,我,还有她们,
肯定不是深情款款,对烛成影。
远去的田埂,水牛闻鸡起舞。
那些熟悉的姥爷,
奶奶,大叔和大妈,
当我以游子的身份回来,
大地桃花开放,
你们的坟茔充满芬芳。
三十年一塌糊涂的梦境,
四十年曾经河西。
只是茅塞顿开的少年,
在青青的山岗伫立,
他忧戚的眼神能屈能伸;
他看似顺受的性格,
一会南辕北辙,
一会殊途同归。
这就是我的大地——
与生活失之交臂,
与个人和历史混为一团,
却在改天换地的风云际会覆水难收。
像顾影自怜的山川,
有深不可测的秘密。
用劳动感受明察秋毫的人,
你们的儿女年复一年花枝招展,
德才兼备。
绵里藏针的秋天,
那久违的叨唠像先知旷日持久的箴言或忠告:
孩子,这敬畏的大地,
我们只活一生。 从你的流浪开始,我看见川瑾的结局。
那属于你的美好不能太多,不能;
回忆对你们是不够的,
但每次回忆注定与疼痛相伴。
其实你可以放松一些,
放慢一些,再放下和放心一些。
这样的态度有些残酷,
那毕竟是一场梦——结束吧!
我喜欢你这样的诗句:
在一个汉字的东南岸;
墨水从心中流过;
即使我发了一笔横财也不变心。
那是*飞扬的日子,
有些感动应该铭记。
曾经的我像你一样迷恋诗歌,
艺术,还有亲情,
友谊与爱情。
如今这些高尚和高雅的心灵之光,
在金钱权利*面前——
都他妈狗日的见鬼去吧!
越远越好!
你的流浪是一面镜子,
它穿透我的前世今生:
那些苦难算什么呢,
那些忧郁徘徊的日子,
像大海的潮汐一样——
迎接光明送走晚霞。
金木水火土,我的五行中水草丰茂,
一重火,它难化解春天的四水之围。
我的脚步走得比命运要更远,更悲切,
不知道你的知天任命,
今夜从哪里起航。
我太迷恋这样的境界
——梦也何曾到谢桥。
召唤我前进的力量,
从前太多,如今太少!
你说的一点不错:
今生今世到处都是海。
这符合我的命运,
我以前讨厌
我发明了一种飞机,
它能够从大海上起飞,
带着所有的梦,飞向另一个梦。
一起来吧! *的格桑花还在冷风中飘忽。
离开它一年多,
为什么我的心还在——
布达拉,八角街,
纳木错和大昭寺。
为什么黑夜的睡眠,
酥油灯一次次把月光照亮。
我真的是想你们了,
那些喇嘛,信徒,
还有那个帮我拍照的摄影师,
瞬间把几百年历史定格身后。
他姓甚名谁我不知道——
藏传佛教的六字真言,
像天路向更远处延伸,
扎什伦布寺巨大的金顶,
在歌手韩红的吟唱里枝繁叶茂。
那些飘扬的经幡,像磁石,
吸引无数朝圣者的灵魂。
但它不能减轻我离别的哀伤,
这一次疾病和苦难被甩在千里之外,
触手可及的是神的恩典,佛的慈悲。
还有亲人久别重逢的温馨,甘甜。
我想我是累了,在贡嘎机场,
当飞机开始加速滑行,
当耳边的风声呼啸着穿云越雾,
当我低头再看*的大地,
以及它闪耀圣洁光芒的事物,
我紧握妻子的手,突然松开。 这是1148年秋天,
金色的菊花漫山遍野,
铺天盖地。
在遥远的中国,在宋朝,
一个女人蓬头垢面,疾病缠身。
她混迹落魄的难民——神情恍惚。
老年的衰弱无以复加,她的影子,
一次次成长后迅速消失。
她走了很远,已可以,
勇敢写下思念和彩虹。
她叫李清照,就是喊“生当作人杰,
死亦为鬼雄”的女人;
就是写“寻寻觅觅,冷冷清清,
凄凄惨惨戚戚”的词人;
就是“庭院深深深几许”中的*。
在遥远的中国,在宋朝,
这是1148年秋天,
我看清这个女人的穷途末路,
远去的红颜啊,
那是一个朝代的感伤。
她如胶似漆的赵明诚去了,
让她声名狼藉的张汝州不知所踪。
在《一剪梅》的风起云涌,
我听见《醉花阴》的孤寂与呢喃:
“莫道不消魂,人比黄花瘦”。
读一首“云中谁寄锦书来,
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叹一曲“花自飘零水自流,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金色的菊花铺天盖地,漫山遍野。
它漫过860年的时间之河,
朝向我,也朝向你。
1148年秋天,李清照——
你是明眸皓齿呢,还是素面朝天。 阳光照在午后的客厅,
它的温暖打在我身上,
我的肩膀,还有胸口
——这一刻看见幸福。
我的每一次阅读,
就是你想像的那样,
它发生在宽大的客厅。
在牧神的午后,
我翻开另一个自己。
另一个不真实的灵感,
或棕色的浅梦,
自右边的窗户悄悄走来,
阳光在那儿*了一下。
它看见我若无其事的表情。
我缓慢打开书,翻到死亡这一页,
一束阳光从眼前穿过,
突然想起一句民间谚语: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他乡遇故知。 在黑白交织的夜晚,雨季来临。
雨季孕育我的生命,
冲走你花样年华。
母亲,当我写下这两个汉字,
胸口在疼痛,
那无力到达的地方太多。
1938年——烽火连天的岁月,
每一片青草是你的故乡。
多少次我听见你深深的叹息。
在黑白交织的夜晚,
为了生活,一日三餐,
你曾经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捕风捉影的日子,
白天是最暗的黑夜。
劳动,生产;劳动,生产;
参加各种批斗大会,揭发和检举。
住*,*。
你是地主的老婆,
村长不会让你鱼目混珠。
你是资产阶级的总代表,你代表享乐,
你压迫劳苦大众。
这些日积月累的罪名,
没有昙花一现。
它们声东击西,
天天向上。
在百无聊赖的间隙,
你也许屈打成招。
胸口在疼痛,母亲,
那无力到达的地方太多。
你没有像我期待的那样寿比南山,
(这是我一生永远的痛)
却不卑不亢活出尊严。
在一个个黑白交织的夜晚,
我*你清瘦的面庞。
它们是皮笑肉不笑啊。
还想念那些萝卜青菜吗,
我很久没有看见它们生长。
尽管土地依然见证它们的茂盛,
尽管你不是它们的主人,
尽管——这世界忙忙碌碌,
此消彼长。
我能够感受你的闲适,优雅。
母亲,那无力到达的地方太多,
在黑白交织的夜晚,我只想你。 无论今生或前世,
你的生命流淌在我的血液。
当黎明穿过往昔,
一个世纪后的秋天满目凋零。
有关你的故事,
在落叶铺满乡村的道路久久传诵。
那每个高楼林立的缝隙,
我为儿子讲述你坚韧艰辛的一生。
啊!太遥远了,
从你羸弱肩膀滚落的温暖,
为什么今天还让我热泪盈眶。
任何理由是多余的,
它不需要命名,也无需解释。
一切像你说的那样: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
……
无论今生或前世,
你的生命流淌在我的血液。
我血液因此有萝卜青菜的味道,
你——在桃花开放的季节,
给我带来南瓜,红薯和土豆。
那是画饼充饥的年代,
你当然知道:画饼——它不能充饥。
我常常想起你烧的一手好菜,
在老屋西北那间又低又矮的厨房。
你的眼睛被浓浓的烟雾熏得泪水涟涟。
我清风明月陪伴的童年,
曾经在宴席或树林起舞,
它没有说东道西 ,
更不能指桑骂槐。
但我深知在故乡的河流上,
青草与黑暗来得很早。
由南向北,从北到南,
坎坷的历练让我坚信否极泰来的道理。
记忆中的奔腾,
在你出生的*钟表策马扬鞭。
你是大家闺秀的小姐,不颠三倒四,
也不南腔北调。
却在指鹿为马的日子,
被一群南腔北调的人,
颠三倒四折磨。
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
理想的帆船已经搁浅,停航。
一个世纪的回望甚于它的展望,
我还是那个听话的孩子,
只是在春天,
在一片青草的爱抚下,
我已经众叛亲离。 我喜欢它高大的门庭,
它透明的穹顶,
让我的思绪刺破蓝天。
在武汉天河机场,
多少次我把它看成一个巨大的——
白色城堡。我是城堡里的国王,
公主王子早晨给我请安,
大臣忠心耿耿,各司其职,
我和年轻的王后不胜其烦,
思念前生。
这些究竟是为什么。
另一个我的一生它是否存在。
在东湖和水果湖一带,
我生活十一年,不是很长,
也不算太短。我的妻子,
还有虎头虎脑的儿子,
在东湖和水果湖,他们说飞机场好;
到飞机场,他们说武昌好。
我喜欢它宏大的气势,
飞机场远离城市,空气像净化一样。
也许是叶公好龙吧。
有次我飞往厦门晚点两小时,
在雄伟得悲壮的候机大厅,
漫无目的的音乐无边无际,
它弥漫,迟缓。
像一扇门从未开启的门等我光临。
其实我习惯这样的节奏,
在上午和下午之间,
在虚构与纪实之间,
空想的雪山让我感动。
它的每滴融化,是退步的历史,
嘲笑熟视无睹的人民。
那些饥饿的脸,那些恐慌的脸,
还有那些含情脉脉的脸呵,
我决定把飞机场交给你们,
下一步飞向哪片蓝天,
我可以守株待兔,却不能拔苗助长。 我看见生命衰老的痕迹,
在时间的深处,
一个词语带给我一段往事。
像记忆那么久远,
幸福之后的悲哀,和生动,
是甜蜜,它带走一片无言的苦。
痛心疾首的时光,
那些芳名,还有景色,
它们是否滋润:
你渴望已久的甘露。
这是在时间的最深处,
我看清大地的疼痛。
生命飘逝的无可奈何,
比风远,比死亡更远。
童年漏雨的村庄,低矮的青瓦房,
今夜,它们让我*满怀。
那头年迈的老水牛还继续它的春梦吗?
有一次,我从它的身上摔下来,
迎头撞见的不是狗屎。
很多年过去,我不能忘记的,
依然是叫人感动的细节。
那个对唐诗宋词执迷不悟的少年,
在慢慢闭上他喋喋不休的嘴。
他更喜欢的是孔子,老子,
庄子和孟子。
从《论语》到《道德经》,
从《春秋》到《史记》,
我们盼望的日子,
不过是生命尽头的那缕缕青烟,
只要微风吹动,它们便不知去向。
在时间的深处,
仿佛我们不曾来过。 从客厅到厨房,
年轻的妻子在抱怨,
你已经是个老头,还梦想,
十七八岁的生活。
日子叠了又叠,
灰烬一片凄凉。
把心情搬到太阳下晒晒,
你看看,你越来越不像个男人,
整天被一些无聊的加减法束缚,
还倒在小数点上。
是啊,在客厅打转,
在厕所漫步的,
这个年轻的老男人,
越来越少的*吞噬他。
种种迹象表明,一不小心,
他就成为生活的俘虏。
生活不辜负他的沉思默想,
他的有的放矢或无地自容,
也许滑向另一个负数和深渊。
但越来越多的背叛里,
从妻子到主妇,从老头到老公,
从梦想的生活到生活的梦想,
他选择,并且只选择这越来越少的*。 这一段往事的叙述从玫瑰开始,
我此刻看见玫瑰的色泽,
是大地的花朵,漂亮的新娘,
风中隐藏的暗器,
雨后升起的彩虹。
这一段往事的叙述有危险的不确定性。
它发展的趋势预示蓄谋已久的结局,
你顶好不要触及它,
或轻易走动。
只要转身走动,
那风中的妙语便削尽你毕身的芬芳。
像可怜人的一生,
往事的叙述缓慢,虚拟,
富有节奏和律动感。
它包容流逝的不幸,
牵引甜蜜的来临。
没有一条沟壑能填满往事的深渊,
像一段历史的回顾,
清楚的更加清晰,
幽冥的更加幽暗。
往事越来越苍老,遥远。
时间写出一串串悦耳的风铃声,
是谁在我们中间侧耳谛听,
娓娓动人:
那一段往事的叙述。 南风吹开这尘封的日子,
它的一半被艳阳照耀,
另一半还躲在无知的病痛,
那么久远,那么陌生的吹动,
叫人相信,昨夜的鬼魂,
重新找你。
记忆一点点收缩,
遗忘来得太快。
它来得太快,你看,
谁的语言出现我此刻的笔下,
谁就是另一个,
更真实的虚无。
带着你的明净,
你的努力来定居吧,
在我靠近爱和善时,
寂寞已各自分离。
在我靠近爱和善时,
南风哦,让我突然爱上,
这深深的大地。
爱上那来不及远去的神袛,
就在日子这尘封的一边,
让我接受美与丑,
幸福和不幸的规则。
记忆一点点收缩,
遗忘来得太快。
它来得太快,你看,
在日子平庸的背后,
菖蒲花已开放多年。 三只蝙蝠飞临我五月的窗前,
七种色泽迎接它们伫立的姿势。
一种提示的分析,
假设存在那飞翔的速率,
这样的夏日之光,
是命运的喜剧之光,渴慕之光。
暗淡或强烈的夏日之光,
将人类的存在之境引向开阔的地带,
像我的写作,
我的诗歌,我的词句和格律,
把成功击倒,希望击倒。
夏日之光是一段艰辛的忍受之光,
不可能的可能之光,
放弃之光。
夏日那明亮的敞开和到来是虚幻的,
不自由的抵达。
要在怎样的守望中让夏日之光平坦来临?
从坚持到放弃,我的朋友和亲人,
一颗心灵在飞行的呼吸,
是否预示夏天已安静远离世纪的歌唱。 黑暗之中,当那种神圣被保持,
久逝的歌谣不动声色。
它们彼此依靠,
为内心铭刻的花纹感伤。
你什么听不见,
在空荡荡的房间,
你猜想百年孤独变成这样或那样,
可是你错了,它们不变成这样,
更不会变成那样。
它们还是原来的样子,
在苦难的风中,
把希望收藏。
希望近似得虚假,
当那种神圣被保持,
雨后的春天,
我已经能够触摸到夏季的热风。
我已经能够写出那空白的叙事,
为什么有限的空白里,
一个人的命运不会偏离它到达的方向。
为什么这空荡荡的门外,
百年孤独依然空荡荡成长。
这是心灵的哑语,隐匿的丰收。
你看见了吗?
候鸟把那些跳跃的风景用形容词表述,
用动词描写,名词确定。
雨后的春天,
你甚至还感受到它们的彷徨,
但不知它们为什么彷徨,
又为谁彷徨。
只有我惆怅的心绪向你柔声低语,
人类文明的意义,
以及千万种事物的命名,
那不过是一种命名。 八月的蝉声留下你的哭泣,
记忆把它们带向更远的阔视。
大风骤起的瞬间,天空阴沉,
大风带来,
一片玻璃窗碎裂的即性曲。
傍晚降临的时刻,
蝙蝠开始飞翔。
那些低垂窗帘下被你注视的孩子,
多年以后,
他们成为大风中清澈的,
洁而净的,寂寞和思念。
这思念不是时间,也不继续,
它是一片迷雾,
最后的迷雾。
它们在风中摇摆,
飘荡和歌唱,
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为什么被风带走的不是落叶,
而是遍地滚动的砂子与碎石。
为什么成群的孩子懂得奔跑的必要,
我却漫步在这带走意义的风中,
冥思苦想,自作多情。 月亮永远在我们的头顶,
它最初的啼哭怎样模仿注定失败。
月光如洗,月华如炼的时刻,
浪漫是看得见摸不着的形体。
与太阳不同,与传说仙女有关。
在月亮生活千年万年的嫦娥,
她不知疲倦地吮吸,是沉浸翻弄月光的游戏。
另一个动人哀婉的故事,
发生在农历的七月七。
牛郎织女,鹊桥相会,
这一切让我信以为真。
偷偷躲进棉花地,
悄悄藏入茄子树下。
什么没有听见,
当然什么听不见。
是一曲舞的七次迷惑,
还是一首歌的三段咏唱。
一生只浪漫一次的月光,
你不告知的,
大地肯定告诉我们。 一路上,火车像一条巨龙,
它呼啸着穿山越岭。
它经过平原就温柔多了。
在可可西里,藏羚羊、野驴和牦牛,
从它的腹部或脚下跑过。
远处的雪山在闪耀,
在它们的身后或内部,
有一个更远的远方。
那是我不知道的远方。
那也是一个想像的远方。
我可以把羊八井的地热叫大地的开水,
也能将藏北大草原的草比喻成汗毛
在念青唐古拉山,
太阳是一个金轮,
它刺破我们的双眼,
把雪山却无可奈何。
这里还是雪山的表面,在它的背后,
在那最深处,有一个更远的远方。
那是我不知道的地方。
火车里,几个深圳人不停翻弄相机,
窗外的美景让他们忘记高原不适,
他们目的地是珠穆朗玛峰。
“一定要登到五千米以上的山峰,
还必须在那儿呆几天,否则这次就白来。 ”
其中一个瘦瘦的矮子对我说。
我没有他的雄心壮志。
只想看看没危险的风景,
危险无处不在。
多少勇士葬身高原,
多少豪杰命送黄泉已经不重要。
两个香港人像我一样,
他们友善地微笑,
说东道西,指桑骂槐。
但我深知:他们不是绵羊。
一路上,从格尔木到那曲,
从拉萨到林芝,
再从米拉山到那根拉山,
终年不化的雪山,连绵不绝。
这荒芜广袤的青藏高原,
偶尔有人走动。
是神的力量使他们生存,永驻这里。
我知道:我看见了*的辽阔。
我看见了它辽阔之外的那一切,
神祇无法亵渎的土地,
是语言不能表述的,
——活着的诗篇。 太阳照到桌上,它温暖的力量,
使清晨的大雾消散。
一段平静的表述后,
沉思者痛定思痛。
那些难于确定的记忆,
像积雪的反光。
只有遗忘不重现,他想:
有什么证明,
昨天的财富会变成今天的苦难。
像一千年前的贫穷与一千年后,
真是两样吗?
背面是无尽的深渊,
另一侧是心灵的隐忧。
从久远的出生和成长到眼前的体验与经过,
这遥迢的回旋多么渺茫持重。
眺望南方,
眺望它长长铁轨后的滚滚红尘。
一个由打工仔发迹为百万书商的言说,
更像一部荒诞小说的虚构:
“那时候我只剩二十五块钱,举目无亲,
在对面天河体育馆的马路边睡了七天七夜,
白开水加白馒头。
谁相信这是我曾经的生活。”
“哪儿的生活都是生活,
北京和广州没有不同。”
惟一有区别的是,
如果一个地方,
心灵的财富可以出售,
那它不是地狱的后院,
应该在天堂的前门。
只有遗忘不会重现,他想:
哪里生活不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