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物事(19)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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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4-11 2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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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3-09-28 00:37
在我记忆中，奶奶做的麦芽塌饼用的都是“*头”。“*头”学名佛耳草，一种叶子如佛陀耳垂、身上长着灰白绒毛的植物。奶奶说，做麦芽塌饼最好的植物是“草头”，这让我很疑惑，直到看过她所指的那种草，才把它放在记忆深处。后来，出生吴江西片的文友发图说这是石灰草，喂猪吃的。于是，我心目中的草头有了实名，而且是猪吃草。我一度怀疑奶奶弄错，怎么人家猪吃的草成了我们人吃的草头？但是，怀疑站不住脚，因为我们还是用石灰草做麦芽塌饼，附近村民都这样，以至于一到做麦芽塌饼的季节，难觅石灰草的影踪。
为此，我母亲常常苦恼，好像找不到石灰草就做不成麦芽塌饼，这一年的美食愿望不能实现。
“买点吃不行吗？”我想方设法安慰母亲。
“不一样的，自家做好吃。”母亲的回答，让我无话可说。
事实上，除了好吃，还有别的原因。比如，当作礼物送人。平时得到别人的小恩惠，此时可用它来回赠。再比如，可以存着随时拿出来品尝。母亲做塌饼，喜欢多做，然后保鲜袋装起来，藏进冰箱。哪天想着吃了，拿出来化冻，油锅里“熯”一下，又是好滋味。
母亲胃口好，喜欢本地产传统糕点，常常是刚吃过正餐，又惦念起副食品或者小吃食。据说，前不久做的麦芽塌饼，她一下子吃了四个，这一点很像我爷爷，难道“大胃王”也有遗传？
话说，农村城市化进程让农民离开了朝夕相处的土地，过起曾经无比向往的城里人生活。不种田，不养猪，不养鸡鸭，不搞有机肥，田野里杂草丛生。走在乡间，如果留意，在这些杂草中就会发现石灰草的身影。每每看到，我总是惊喜万分，就像遇到多年未见的好友，*着叙旧。
此时真想把它带回家。可是，做麦芽塌饼不容易，光一个流程也要多天。比如，发麦芽，晒干，磨成麦芽粉；比如做馅料，先得浸泡赤小豆，煮烂，净沙去渣，加油加糖焙成豆沙馅；米粉也要提前淘洗，再磨成粉……准备工作需要一段时间才行。再说，草头的量不能少，起码一篮子，这一棵两棵杯水车薪，起不了大作用。
为了得到石灰草，可谓动足脑筋。母亲骑着三轮车去野外寻找，收获一些；妹妹家菜地上种一些。曾记得某年，好友珍珠的哥哥有个朋友承包鱼塘，塘边长了好多的石灰草。得知这个信息，我让先生载着大家去收割。鱼塘上的石灰草是经过多年下籽自然生长的，茂密得像种下去的蔬菜，去的人看见后大呼小叫，惊喜连连。那天收获颇丰，最后背的背，扛的扛，几蛇皮袋的石灰草塞满后备箱，倒在娘家院子里，像座小山。母亲整理，去掉老叶子，挑嫩的留下，最后淖水，挤干，一袋袋存进冰箱，因为量多，我和妹妹家的冷冻柜都放满了。
“储备粮”多了，心里不慌。哪天想着做了，拿出来就是。
最近听说，艾草也可以当草头，这种“野蓬头”生命力顽强，到处生长，取得极其容易。没试过用艾草做麦芽塌饼，不知道口感是否有异？
近日得知，那个石灰草竟然叫“泥胡菜”，别称“剪刀草”，也叫“猪兜草”，属菊科植物，全枝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消肿祛瘀的功效。
奶奶说的“草头”果然是个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