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昊燕风雪丫口的失眠症患者美文摘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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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4-03-22 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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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4-06-08 22:52
八十年前,从昆明到阿萨姆邦,需飞过金沙江、澜沧江、怒江、横断山、高黎贡山、喜马拉雅山,山与山之间缔结了秘不示人的盟约,连绵无际,犹如汹涌不息的驼群,沉默倔强地奔波于无垠宇宙;江与江永远只相信自己的方向,土*的江水从东南向突然急转为东北向,形成一个“U”形的奇特转折,碧色江水一路向南,不断有支流蔓延展开,像一把上紧下疏在夜空里飞行的扫帚。
这是一场命中注定了负重且艰辛的远行,高空缺氧、设备简陋、负重超载,摇摇欲坠的飞机在迷宫般的雪峰山隘之间穿行,幽深的峡谷在无声尖叫,声波震动着螺旋桨,湍急的河流眨着鬼魅的眼睛,季风、暴雨、浓雾、强气流、低气压、冰雹、霜冻轮番包裹舷窗,形成两三厘米厚的霜冻,完全遮蔽视线,困于暴风雪还是打败暴风雪,取决于运气与经验。这是一条永远只能知道开始不可预测结局的航线,天气晴好,在飞机上可以看到茂密的原始森林、华丽的冰川、壮美的瀑布,阳光照耀着山谷里亮晶晶的铝片——是飞机的碎片,铺成一条蜿蜒向前令人着迷的八百公里银色“铝谷”,无数魂灵飞来飞去,挥动着一条条乳白色的晨雾,飞机的光、铝片的光、冷峻的光、依恋的光,光线交织,完成一次亲密的无声的悲壮的问候。
身材高大的飞行员其实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他大步走过营房前尘土覆盖的路,拉上皮夹克的拉链,在夹克里层,缝着“血幅”,是一块长方形的白布,上面印着中文:“来华助战洋人,军民一体救护”这是航空委员会配发给所有飞行员的BloodChits,飞行员遇到紧急情况跳伞后,凭此可与当地群众沟通,得到救助。任何人只要救护过持有这块布条的飞行员,飞行员无论活着还是死去,都可以从*那里获得奖金。男孩走着走着,跳跃起来,奔跑起来,路边的红桉树下,站着长发飘飘的女孩。男孩与女孩约定了明天去晓东街南屏电影院看米高梅的新片。男孩对女孩说:我永远不会迟到。如果我迟到了,那就不必等我了,因为我永远不会回来了。
昨天,金沙江边的人一如既往地扯起嗓子唱歌,声音爬上山巅穿透云层:
地有地名人有人名你是什么名字你从那里来
你在春天里走路踩百花你在夏天里走路踩泥巴
你在秋天里走路踩寒霜你在冬天里走路踩白雪
你到庄稼地头去看看你到高山顶上去看看
你到红牛成群的草川中看看你到白羊成群的山谷中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