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翻译列传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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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03 1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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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0 02:26
段秀实品性十分孝顺，六岁时，母亲患病，他一连七天没喝一口浆汤，母亲的病稍好一些，这才开始饮食。等到长大，变得深沉而果断。
天实四载，安西节度使马灵察委任段秀实为别将，随从讨伐护蜜有功，授任安西府别将。七载，高仙芝接替马灵察，举兵围攻怛逻斯，黑衣救兵来到，高仙芝大败，军士失散。夜晚鸦到都将李嗣业的声音，便大聋呼喊责备他说：“军队失败而希求逃脱，不是大丈夫。”李嗣业很惭愧，便与段秀实集合散兵，又组成了军队。军队返回，李嗣业向高仙芝请求，以段秀实为判官，授任斥候府果毅。十二载，封常清接替高仙芝，讨伐大勃律，军队驻扎在贺萨劳城，一战而胜。封常清追逐敌军，段秀实进言劝说：“这些贼兵病弱，是引诱我军，请警戒左右两边，搜索那里的山林。”于是歼灭敌军的伏兵，改任段秀实为绥德府折冲。
肃宗在灵武即位，征召安西兵节度使梁宰，梁宰暗藏反叛阴谋。段秀实对李嗣业说：“岂有天子告急，臣下安然，听信浮华虚妄之言，难道是明公您的意思吗?”李嗣业便会见梁宰，请求出兵，梁宰同意了。于是调出五千步骑兵，让李嗣业统率奔赴朔方，以段秀实为后援，多次立下战功。而这时段秀实的父亲去世，因哀痛而损伤身体超出了礼制。李嗣业已经授任节度使，思念段秀实就像失去了左右手，上表请求守丧尚未期满的段秀实复职，后任义王友，充任节度判官。
安庆绪逃往邺，李嗣业与诸军包围了他，安西的军用物资都放在河内。于是上奏任段秀实为怀州长史，主持军州事务，加任节度留后。诸军挺进到愁思冈作战，李嗣业被流箭射中，死在军中，众人推举安西兵马使荔非元礼代理。段秀实听说李嗣业死去，便给先锋将白孝德送去书信，命令发兵护送李嗣业的灵柩到河内。段秀实率领将吏在边境上哭泣迎候，用尽自己的财产来办理葬事。荔非元礼很赞许他的义气，上奏任段秀实为试光禄少卿，依旧任节度判官。
邙山战败，军队转移到翼城，荔非元礼被部下杀死，将佐也多遇害，惟独段秀实因明智得以保全。众人推举白孝德为节度使，人心渐渐安定。又升任试光禄卿，为白孝德的判官。白孝德改任邠宁节度使，上奏任段秀实为试太常卿、支度营田二副使。大军向西迁移，经过的地方都加以掠夺。又因邠宁缺乏粮食，难以运输，便请求驻军在奉天。这时公家的粮库也空了，县官们担忧恐惧多半逃跑躲藏起来，军士成群结队地进行抢劫偷盗，白孝德无法禁止。段秀实私下说：“叫我担任军候，当不会成为这样。”军司马把逭话告诉了白孝德，便任段秀实为都虞候，暂且掌管奉天行营事，号令严肃统一，军府安然平和，代宗听说后嗟叹赞赏了很久。军队回到邻宁，再任都虞候，不久授任泾州刺史。
大历元年，马璘上奏加授段秀实开府仪同三司。军队中有个能拉开二十四弓却犯了盗窃罪的士兵，马璘打算赦免他，段秀实说：“将领有所偏爱，就会法令不一，即使韩信、白起复生，也不能治理。”马璘赞同他的说法，最终派人杀了那个士兵。马璘决断事情如有不合理的地方。段秀实必定要坚持争论，直到马璘承认了错误才停止。马璘筑泾州城，段秀实掌管留后，马璘返回京城，加授段秀实为御史中丞。马璘已奉韶调移镇守泾州，他的士兵曾从四镇、北庭等地赴难来到中原，侨迁居住而且屡次迁移，积下很多苦恼忧怨。刀斧将王童之趁着人心动摇，引导作乱。有人报告了这件事，并且说：“等到夜间戒严，以报警的鼓声作为约定信号。”段秀实便召见击鼓人，假意斥责他击鼓计时有偏差，并警告他说：“每一更铜漏完毕，必须前来报告。”每次报告给他，就拖延几个时刻，四更完毕天就亮了。时间已经差错，王童之的叛乱便不能发生。第二天，告密的人又来说：“今天夜里将要焚烧草料场，会集救火的人共同作乱。”段秀实派人严加警备。半夜火发，便派人在军中传令说：“救火者处斩。”王童之住在营外，请求进入草料场救火，不被准许。第二天斩杀王童之，捕杀他的党羽共十多人在军中示众，说：“敢于怠慢迁移的人灭族!”于是迁往泾州。到达治所后，人烟空旷稀少，军队没有粮食供应。朝廷为此担忧，于是诏令马璘遥管郑、颖二州，来供养泾原军队，使段秀实为留后，二州治理得很好。马璘想到段秀实的功劳，又奏请他为行军司马兼都知兵马使。
八年，吐蕃入侵，在盐仓交战，我军失利。马璘被敌寇阻隔，到天黑还未回来，败将溃兵抢道回城。当时都将焦令谌与四、五位将领狼狈地回到城里，段秀实召见并指责他们说：“兵法规定：失去将帅，部下应当处斩。你们是忘了死罪而想要安定自己的家吗!”焦令谌等人十分恐惧，下拜了数十次。段秀实便召集城中所有未出战的士兵，派勇将统率他们，向东依据古原，排列奇兵阵容向敌人示意准备战斗，并且收合那些失败散亡的士兵。吐蕃兵看到这种情况，不敢进*。等到夜间，马璘才得以归还。
十一年，马璘病重，不能主持事务，请段秀实代理节度副使兼左厢兵马使。段秀实便以十将张羽飞为招召将，分置兵力全副武装，以防备非常情况。马璘去世，军队在军营内举行哭祭吊丧之事，李汉惠在外迎接宾客，不是马璘的亲戚不能停留在灵堂旁。聚众交谈或相对而立者全部逮捕囚禁起来。都虞候史廷干和副将崔珍张景华阴谋作乱，段秀实便押送史廷干到京城，调崔珍及张景华到其它军镇，军中于是安定，不曾杀戮一人。不久授任段秀实为泾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四镇北庭行军泾原郑颍节度使。三、四年间，吐蕃不敢进犯边塞，清廉俭约率直平易，远近之人都称颂他。不是公事聚会，不听乐曲不饮酒，家中没有妓妾，没有多余财产，办完公事以后，往往端坐静思。德宗继位，即加任检校礼部尚书、张掖郡王。
建中元年，宰相杨炎打算实现元载过去的心愿，修筑原州城，开通陵阳渠，诏令宦官上报，并询问段秀实可否这样办。段秀实认为正当春季不可大兴土木，请等到农闲时。杨炎认为段秀实阻止自己的谋划，于是授任司农卿。使邠宁节度李怀光兼泾原节度使，以从事西部的开拓。没多久，刘文喜反叛，城池也没有修成。
四年，朱沘窃取占据京城，源休教朱泄假意迎接皇上，暗中实现叛逆之志。朱沘便派遣他的大将韩曼率领马步兵三千人迅速赶赴奉天。当时处在仓惶之中，没有多少军备。朱沘因为段秀实曾任泾原节度，很得士兵之心，后来罢免兵权，认为他心中怀恨已久，必定肯共同作恶，便召昼秀实一起谋议。段秀实起初假装听从，暗中劝说大将刘海宾、何明礼、姚令宣判官岐灵岳共同谋划诛杀朱沘，举兵迎接皇帝。这三个人，都是段秀实平时所褒奖厚遇的人，便都答应了。等到韩曼追赶皇上，段秀实认为是国家的危险，在于顷刻之间，便派人速去告诉些灵岳，窃走姚令言的兵印。没有成功，便将司农印倒着印在兵符上追赶军队。韩曼到达骆驿时得到兵符，军人也不能辨认那印文，急忙返回。段秀实对刘海宾等人说：“韩曼的到来，我们同党便没有能生存的了!我自当直接搏杀朱泚，不成功就死，终究不能向这叛贼称臣。”便与刘海宾约定，事情紧急时作为后继，命令何明澧在外面接应。第二天，朱泚召段秀宾议事，源休、姚令言、李忠臣、李子平都在座。段秀实穿着军服，与朱泚相对而坐，说到越位称帝时，段秀实勃然而起，抓住源休的手腕夺下他手中的象牙笏板，奋力跳跃向前，唾着朱泚的脸大声斥骂：“狂贼!我恨不得把你斩成万段，我岂能跟着你反叛!”于是用象牙笏板击打朱沘。朱沘举起手臂防卫，只打中他的额头，流着血匍匐而逃。凶徒愕然，起初不敢动；而刘海宾等人没及时到来，段秀实便说：“我不同你们一起反叛，怎么不杀了我!”凶党一起上前。于是将段秀实杀害了。刘海宾、何明礼、岐灵岳也相继被杀。德宗在奉天听说此事，惋惜对他们的任用不能尽其才能，哭泣了很久。
当初，段秀实见禁兵很少，不足以防备非常情况，便上疏说：“臣听说天子叫万乘，诸侯叫千乘，大夫叫百乘，这大概是以大制小，以十制一。尊君卑臣，强干弱枝的意义，就在于此了。如今外面有背叛而不顺服的敌虏，内部有对抗王朝命令的叛臣，私下看到禁兵不精，编制也都很少，突然有了患难，将怎样去对付呢!况且猛虎使百兽畏惧的原因，是因为它有爪牙。如果去掉它的爪牙，那么狗猪马牛都能成为它的敌手。请皇上稍加考虑，希望有助于万一。”等到泾原兵作乱，召集神策六军，竞无一人到来。段秀实守节操不二志，最终死于贼手，他就是如此地深明事理忠义壮烈。
兴元元年二月，下诏说：
危急关头献出生命的叫作忠，面临大义而有勇气的叫作烈。你砥砺恪守臣子的节操，不怕杀身；我树立表彰你的功勋，褒美大典。是我无德，不能胜天，造成如此大难，变故起于都城。只有你这卿士，傲然决不依顺，*迫威胁加身，淄水渑水分明。已故开府仪同三司、检校礼部尚书兼司农卿、上柱国、张掖郡王段秀实，操行挺立，忠厚精明，正义在身，勇而有仁。过去曾任泾原节度使，能树立威严广施恩惠，叛卒听从劝告，是你待人以诚的缘故。叛贼朱泚包藏好心，以诡诈欺骗你。你坚守人臣的大节，看穿元恶的真情，朝服端正忠于国门，挺身而出不怕白刃。发誓击碎元凶的头颅，以对抗君父的仇敌，视死如归，踏虎被咬。唉，上天不能追悔祸乱，事与愿违功败垂成，英雄风姿壮烈谋划，震骇群盗。从前王蚓誓死以保全气节，周顗正色而高声陈词，惟我忠臣，无愧前贤。声震寰宇，义冠古今，足以激励人伦，光昭史册。没有特等的奖赏，怎能表彰非常的功勋。论议酬报功劳，特许超过限定，写在朝廷的法令上，树立这种风范名声。可追赠太尉，谧号叫忠烈，宣谕交付史官记载，并赐给实封五百户、庄园住宅各一区。长子授与三品正员官。诸子都授与五品正员官。并停止朝会三天，收复京城之后，以礼安葬祭祀，表彰家族乡里。朕继承天意视民如子，统理亿万百姓，一人没有所得，都是我的罪过。何况诚信不能通达，屡次遭致敌寇祸害，使得坚守正义之臣，陷没在凶恶叛贼之手。有的临危效命，身死而更加显扬；有的因事成功，变通以合乎道德。如果有利于社稷，生死存亡都一样，酬报功勋的典章，岂能限于通常的条规。一并委托主管部门访问段秀实的事迹，一写明奏上，应予褒扬，赐给田地税。在云阁中描绘形像，在鼎彝上刻记功劳，以彰扬我服于气节死于大义的忠臣，使其事迹流传不朽。德宗回到京城，又下诏说：“追赠太尉段秀实，授予贞烈操行，激斥颓败风气，紧急时刻，秘密运筹英明决断。将解除国家危难，诈收敌寇之兵，阻挠凶恶阴谋。终于成就大业。挺身勇往直前，奋击反叛首领，英名凛然，超越千古。应当派*致以祭礼，并表彰家族乡里，祭葬所需费用，都由官府供给。并在墓前由官府立碑，以褒扬美好业迹。”自贞元后各朝凡是赦书节文褒奖忠烈，必定以段秀实为第一位。
段秀实的儿子段伯伦，多次升官做到太子詹事。大和二二年正月上奏：“亡父追赠太尉段秀实，依准前后制敕令主管部门建庙立碑，今已营造完毕，定于本月二十五日举行升拊祭礼。”下诏说：“段秀实忠诚捍卫国家，功勋配享立庙祭祀，正义之风激扬，千秋万代凛然。几代功勋劳绩，须有异于同辈，应赐给绫绢五百匹，用度支掌管的物资供给。并令主管部门供给祭祀用的猪羊，并给以仪仗人员，由兼太常博士一人任检校官。”不久加授段伯伦检校左散骑常侍兼殿中监。大和四年十一月，升任右金吾卫大将军兼御史大夫，充任街使。八年七月，任检校工部尚书，充任福、建等州都团练观察使，召入任太仆卿，去世。宰相李石上奏说：“段伯伦，是段秀实的儿子。自古献出生命以保卫社稷者，没有像段秀实这样德才兼备的。”文宗哀怜地说：“段伯伦应当追加助葬用的财物。”并停止朝会一天，以此来礼遇忠臣的后代。
颜真卿，字清臣，琅邪临沂人。五代祖颜之推，任北齐黄门侍郎。
颜真卿年轻时学习勤奋，词采华美，尤其擅长书法。开元年间，参加进士科考试，考中甲科。侍奉父母以孝顺闻名。四次任官后为监察御史，充任河西陇右军试覆屯交兵使。五原地区有冤案，长久不能断决。颜真卿来到这里．立刻得以辨明。正值天旱，狱案刚刚裁决便下起雨来，本郡人称之为“御史雨”。又充任河东朔方试覆屯交兵使。有个叫郑延祚的，母亲死了二十九年，殡放在寺院，颜真卿揭发上奏这件事，兄弟俩三十年不被录用，天下震动。升任殿中侍御史、东都畿采访判官，改任侍御史、武部员外郎。杨国忠恨颜真卿不依附自己，出任他为平原太守。
安禄山反叛的行迹已很明显，颜真卿以防备霖雨为借口，修筑城池，暗地调查丁壮人数，储备粮仓。然而表面上却聚会文人雅士，在城外湖中泛舟，饮酒赋诗。有人给安禄山进谗言，安禄山也秘密派人侦探，认为是一群书生不足以忧虑。不久，安禄山果然反叛，河朔地区全部沦陷；惟独平原郡城池坚守完备，便派司兵参军李平策马疾驰上奏朝廷。玄宗起初听说安禄山叛变，叹息道：“河北二十四郡，难道没有一个忠臣吗!”得知李平来到，大喜，环视左右的人说：“朕不知颜真卿的形貌如何，他的所作所为竟能如此!”安禄山当初还移送公文给颜真卿，让平原、博平二军调集七千人驻防河津，以博平太守张献直为副将。颜真卿便招募勇士，十天得到一万人，派遣绿事参军李择交检查挑选，以刁万岁、和琳、徐浩、马相如、高抗朗等为将领。
安禄山攻陷洛阳后，杀掉留守李恺，御史中丞卢奕、判官蒋清，派遣段子光将三人的首级拿到河北示众。颜真卿恐怕动摇人心，便骗诸位将领说：“我认识这三个人，这几个首级都不是他们。”于是腰斩段子光，密藏起三人首级。几天后，取出三人首级戴上冠饰，用稻草接续成肢体，入棺祭葬，设灵位恸哭，人心更加依附。安禄山派其将领李钦凑、高邈、何千年等防守土门。颜真卿的堂兄常山太守颜呆卿与长史袁履谦谋划杀了李钦凑和高邈，活捉何干年送往京城。土门被攻破后。十七郡同一天归顺，共同推举颜真卿为统帅，得到军队二十余万人，横绝在燕、赵地区。下诏加授颜真卿户部侍郎，前任平原太守依旧。
清河人李萼，二十多岁，与本郡人前来借兵，对颜真卿说：“听说公正义刚烈，首先倡导忠顺，河朔诸郡依仗公为长城。现在的清河，实为公的西邻，我幸好寄居在那里，得知那里的虚实，知道可以为长者利用。现在估计那里的积蓄，足有平原郡三倍之多，士兵有平原郡二倍之多。公能顺势占有，并使它成为心腹依存之郡，其它小城，调动起来就像手臂指使手指一样容易了。只要是公的意图，谁敢不服从。”颜真卿借给他一千兵力。李萼将要离去，颜真卿对他说：“军队已派出了，您还有什么指教我吗?”李萼说：“如今听说朝廷派程千里统率十万军队自太行山东下，将要出螂口，被贼兵阻扼，军队不得前进。现在如果先攻伐魏郡，斩杀袁知泰。使太守司马垂为西南主；分兵拓开螂口通道，调出程千里的军队去讨伐邺、幽陵；平原、清河会合十万大军攻取洛阳，分兵控制各个要冲。估计王师亦不下十万，公应当坚壁不出，不要与贼挑战．不出几十天，贼兵必然溃败而另谋出路了。”颜真卿认为不错，便传递公文给清河等郡，派遣大将李择交、副将平原县令范东馥、副将和琳、徐浩等进兵，与清河四千人会集，而博平又有一千人来会合，三郡的军队驻扎在博平，距离堂邑县西南十里。袁知泰派遣将领白嗣深、乙舒蒙等率二万人抵御抗击，贼兵大败，斩首一万余级。肃宗到达灵武，授任颜真卿工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河北采访招讨使。安禄山乘虚派遣史思明、尹子奇急攻河北各郡，饶阳、河间、景城、乐安相继沦陷，惟独平原、博平、清河三郡坚守城池，但是人心忧惧动摇，不能重新振作。
至德元年十月，放弃平原郡城渡过黄河，历经江淮、荆襄。二年四月，在凤翔朝见皇上，授任宪部尚书，不久加任御史大夫。中书舍人兼吏部侍郎崔漪酒醉入朝，谏议大夫李何忌在朝班不恭敬，颜真卿*他们，贬崔漪为右庶子，李何忌为西平郡司马。元帅广平王率领朔方蕃汉兵号称二十万来收复长安，出发辞别之日，百官在朝堂谒见。百官先拜，然后回拜，退朝也像这样进行。广平王在宫殿前不乘马，步行出了木马门以后才乘马。管崇嗣是广平王的都虞候，在广平王之前先骑上马，颜真卿上奏*他。肃宗说：“朕的儿子每次出行，谆谆教诫他们，因此他们不敢失礼。管崇嗣是老将，脚有病，姑且宽容他，卿不要再说了。”便将奏状退还给颜真卿。即使天子蒙受风尘出奔在外，典章法度不曾荒废。等到肃宗将返回京城，派遣左司郎中李巽先行，举行告祭宗庙的礼仪，主管部门撰写祝文，有“嗣皇帝”之称。颜真卿问礼仪使崔器说：“太上皇在蜀，这样合适吗?”崔器立即上奏修改。诏令慰劳，认为毕竟是名儒深知礼仪。当时太庙被贼兵毁坏，颜真卿上奏说：“春秋时期，新宫被烧，鲁成公痛哭了三天。今日太庙已被盗贼毁坏，请求在郊野修筑祭坛，皇帝面向东方而哭，然后派遣使臣。”最终未被依从。军国大事，知无不言。被宰相所忌恨，出任同州刺史，改任蒲州刺史。被御史唐曼诬陷，贬为饶州刺史。随即授任升州刺史、浙江西道节度使，召入任刑部尚书。李辅国假托诏命迁移玄宗居住西宫，颜真卿便带头率领百官上表请安问候起居，李辅国憎恶他，上奏贬颜真卿为蓬州长史。
代宗即位，授任利州刺史，升任户部侍郎，授任荆南节度使，未赴任而罢免，授任尚书左丞。皇帝将从陕州返回京城，颜真卿请求皇帝先拜谒五陵、九庙之后再还宫。宰相元载对颜真卿说：“公的见识虽然很美，可为什么这样不合事宜呢?”颜真卿愤怒，上前说：“用不用在于相公你，说话人有什么罪过呢?然而朝廷礼仪之事，又怎经得住相公一再破除呢!”元载十分恨他。不久改任检校刑部尚书知省事，连续进爵封为鲁郡公。
当时元载引用私党，惧怕朝臣谕奏他的缺点，于是建议：百官凡要论奏事由，都要先告诉长官，长官告诉宰相，然后上奏。颜真卿上疏说：
御史中丞李进等传宰相的话，说是奉诏进止：“由于各部门*上奏颇多，朕不怕审阅麻烦，只是所上奏章多带有谗言诽谤；从现在起论奏事由者，各部门*都必须先告诉长官，长官告诉宰相，由宰相决定可否，然后上奏。”臣自从听说这话以来，看到朝野忧愁，人心也多衰退。为什么会这样?各部门长官都是显达*，言词都是专门传达给天子的。郎官、御史，是陛下的心腹耳目之臣。因此他们出使天下，事情不论大小得失，都要求访问询察，回来奏报皇上，以此使皇上能广视天下、远听四方。如今陛下想要自已掩蔽耳目。使自己不聪不明，那么天下还陈述什么呢。《诗经》说：。往来青蝇，落在荆棘。谗言无极；变乱四国。”是因为它能变白为黑，变黑为白的缘故。诗人对他们深恶痛绝，因此说：“把那谗人，投给豺虎。豺虎不食，投到北方。”因此夏朝的伯明、楚国的无极、汉代的江充，都是谗人，谁不憎恶他们?陛下憎恨他们，就深得君王的体统了。陛下何不深入听取调查，那些说假话诬陷人的，就是谗人，应当诛杀他们；那些不说假话的，就是正人君子，应当奖励他们。陛下不这样去做，使众人都说陛下不能明察，厌倦听览，并以此为借口，拒绝大臣谏诤，臣私下为陛下痛惜。臣听说太宗勤于听览，各种政务都治理得很好，因此撰写《司门式》说：“那些无门籍的人，有急于奏报的，都令监门司与仗家引奏，不许阻碍。”以此防止壅塞蒙蔽。并且设置立仗马二匹，需要时便骑马前往，之所以能平治天下，正是用的这种*。天实以后，李林甫权威日益盛大，群臣中有不先征询宰相便奏事的人，便假托其它原因加以中伤，但仍不敢明确约束百官，令他们先报告宰相。另外宦官袁思艺每天到中书省宣布诏书，玄宗的举止，必定报告李林甫，在玄宗的旨意之前奏请，玄宗惊喜地认为李林甫料事如神。因此权力与恩宠一天比一天大，路人相见敢视而不敢言。皇上的旨意不能传布下去，下面的民情不能转达上来。所以渐渐导致了潼关的灾祸，这都是权臣贻误君主，不遵循太宗之法的缘故啊。衰落到了今日，天下的蔽塞，都聚集在圣皇身上，难道是陛下招致的吗?大概这种情况是逐渐形成的。自国运艰难之初，百姓尚没有损伤，太平之世的治理，可以立刻达到。适值李辅国掌权，宰相专政，不断姑息宽容，没有人肯直言。大开三司之门，不安抚怀有异心的人，逆贼散落，将士投奔北方的党项，纠合土贼，至今为患。伪将交相惊恐，趁着史思明危惧，煽动造反。还有如今相州失败离散，东都沦陷，先帝因此忧愁劳苦，以至于折损寿命，臣每每想起这些，痛彻心骨。现在天下兵戈未息，创伤未平，陛下怎能不天天听正直的言论以开阔视听，反而想要阻隔忠诚正直之路呢!臣私下听说陛下在陕州时，奏事的人不论贵贱，务必广集见闻，造就是尧、舜的事业。百官庶民也以为太宗的治理可以翘足而待了。臣又听说君子难进易退，由此来说，朝廷大开不忌讳的言论道路，尚且害怕人们不直言，何况心怀厌倦懈怠，命令宰相宣布进奏或停止，使御史台作法令规章，不许直接进奏。从此人人不敢奏事，那么陛下的视听，只限于少数几个人而已。天下人士，正钳口结舌，陛下以后见到没人奏事，必定会说是朝廷无事可论，哪里知道是畏惧而不敢进奏，这正是李林甫、杨国忠又兴起了。百官庶民，以为危亡时期，短时间就可来到。像今天这样的事，自古没有，即使李林甫、杨国忠也不敢公然这么做。如今陛下不早早觉悟，逐渐孤立起来，以后纵然后悔也来不及!臣很明白违背大臣的人，会有不测之罪，但不忍辜负陛下，所以才无比地恳直迫切。
颜真卿的情意就是这样激昂恳切。于是宦官争着撰写内本传布到宫外。
后来代理祭太庙，因为祭器不整饬而奏告朝廷，元载以诽谤论罪，贬颜真卿硖州别驾、抚州湖州刺史。元载被处死后，授任颜真卿为刑部尚书。代宗去世，任礼仪使。又因高祖以下七位圣主谧号繁多，便上书建议请取最初的谧号为准。袁傪用谗言排挤他，此事便作罢了。杨炎任宰相，厌恶他，改任太子少傅，仍任礼仪使，外表上显得宠遇很多，实际削去他的权力。
卢杞专权，嫉妒颜真卿，改任太子太师，罢免礼仪使，又告谕颜真卿说：“委任你为一方的军政长官，什么地方最方便呢?”颜真卿在中书省等到卢杞说：“我颜真卿因性情褊急而被小人憎恨．不止一次被贬逐。如今已经老弱，希望得到相公的庇护。当年相公的先父御史中丞的头颅传送到平原郡，脸上的血我颜真卿不敢用衣袖擦拭，而是用舌头去*，而相公对我为何忍心不相容呢?”卢杞惊惶下拜，但心中含着怒气。适逢李希烈攻陷汝州。卢杞便上奏说：“颜真卿被四方所信任，派他去告谕叛贼，可以不烦劳军队。”皇上听从了，而朝廷的*都大惊失色。李勉听说后，认为要失去一位元老，使朝廷蒙受羞耻，便秘密上表请求留住颜真卿。又派人在路上迎候，没有迎上。
颜真卿刚见到李希烈，想要宣读圣旨，李希烈的养子一千余人手拿刀剑争先上前*迫颜真卿，想要吃他的肉。诸将领团团围住颜真卿馒骂，挥舞刀刃进行威胁，颜真卿不动声色。李希烈急忙用身体蔽护着他，挥手呵斥众人，众人退下，便揖手请颜真卿住在馆舍。趁势*颜真卿写章表，令朝廷为自己昭雪，然后愿意撤兵休战。多次派遣颜真卿哥哥的儿子颜岘与随从官吏好几人相继来到京城。皇上都不答复。颜真卿每次给儿子们写信，只是让他们严奉家庙，照顾孤单于侄而已。李希烈大肆宴请反叛党羽，召颜真卿就座，让他观看倡优斥骂和亵渎朝政的表演，颜真卿愤怒地说：“相公，你身为人臣，为什么指使他们这样做呢?”拂衣而起，李希烈很惭愧，便呵斥停止。当时朱滔、王武俊、田悦、李纳的使者在座，看着颜真卿对李希烈说：“久闻太师的大名与德行，相公将要建立大号，而太师到来，难道不是天命正位吗?要求得宰相，谁能在太师之前呢?”颜真卿正色训斥他们说：“这是什么宰相啊!你们听说过颜杲卿没有?他是我哥哥。安禄山造反时，他首举义兵，直到被害，依然唾骂不绝于口。我今年快八十岁了，官也做到了太师，我要坚守哥哥的气节，死而后已，岂能受你们的引诱威胁!”叛贼们不敢再说话了。
李希烈于是拘捕颜真卿，命令十名卫士看守，在庭院挖了一丈见方的坑，叫“坑颜”，颜真卿安然自得毫不在意。后来张伯仪在安州战败，李希烈令人带着张伯仪的旌节和首级向颜真卿夸示，颜真卿恸哭投地。后来李希烈的大将周曾等谋划袭击汝州，藉此调转军队杀掉李希烈，奉颜真卿为节度。事情泄露，李希烈杀丁周曾等人，便将颜真卿送到龙兴寺。颜真卿估计必定会死，便写了遗书，自撰墓志、祭文，经常指着寝室西墙壁下说：“这是我的葬身之地。”李希烈攻陷汴州后，越分称立伪号，派人问颜真卿该用什么礼仪，颜真卿说：“老夫已经八十岁了，曾经执掌国家礼仪，所能记得的只是诸侯朝觐的礼仪罢了。”
兴元元年，朝廷的军队又强大起来，逆贼担心蔡州会发生变故，便派遣将领辛景臻、安华到颜真卿的住所，在庭院堆起柴草，上面浇上油，并放出反话说：“不能屈服，应当*。”颜真卿便投身赴火，辛景臻等人立即制止住他，又报告给李希烈．德宗收复京城，李希烈的弟弟李希倩在朱泄叛党中，依例受刑处死。李希烈听说后很愤怒，兴元元年八月三日，便派宦官与辛景臻等人杀害颜真卿。先说：“有敕令。”颜真卿下拜，宦官说：“应赐卿死。”颜真卿说：“老臣没有功劳，罪当处死，但不知使者什么时候从长安来?”宦官说：“我从大梁来。”颜真卿骂道：“不过是逆贼罢了，算什么敕令!”于是被勒死，终年七十七岁。
等到淮、泗平定，贞元元年，陈仙奇派人护送颜真卿的灵柩回京城。德宗悲痛悼念非同寻常，停止朝会五天，谧号叫文忠。又(全文见百度文库“旧唐书卷一百二十列传第七十八原文加译文”，贴到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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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0 02: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