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千年前历史伟人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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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04 2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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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6 18:29
彭越数反梁地,绝楚粮食。项王患之,为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 ”
不久,项羽又对刘邦说:
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
同样面对秦始皇出巡,刘邦怎么说的?又怎样回答了项羽的问话?
籍曰:“彼可取而代也!”
(刘邦)喟然叹曰:“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
(对此,王鸣盛在《十七史商榷》中说:“ 项之言,悍而戾;刘之言,津津不胜其歆羡矣。”)
彭越数反梁地,绝楚粮食。项王患之,为高俎,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 ”
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兴分我一杯羹。”
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
汉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能斗力。”
以此为切入点,讨论项羽、刘邦的性格特征。
斋藤正谦说司马迁所写人物:
才一出语,乃觉口气各不同。《高祖本纪》,见其宽仁之气,动于纸上。《项羽本纪》,觉喑恶叱咤来薄人。读一部《史记》,如直接当时人,亲睹其事,亲闻其语,使人乍喜乍愕,乍惧乍泣,不能自止。是子长叙事入神处。
这正指出了《史记》以人物的不同语言来突出各自不同的性格,以描写人物形象来叙述历史事件的特色,点明了他写人的入神之处。
五、透过心理活动写人
为了使人物个性更加鲜明,《史记》还注重描写人物的心理,揭示了他们所形形色色的内心世界。
《项羽本记》写项羽进咸阳后,项羽引兵西屠咸阳,杀秦降王子婴。烧秦宫室,火三月不灭。收其货宝妇女而东。人或说项王曰:“关中阻山河,四塞,地肥饶,可都以霸。”
对此项羽是怎么想的?
项王见秦宫室皆以烧残破,又心怀思欲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说者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项王闻之,烹说者。
项羽此时的心理活动显示了怎样的性格特征?
显示了其贪图荣归故里,不知深谋远虑,还刚愎自用。正因为如此,他以后每况日下,凌稚隆在《史记评林》中这样评论:
项王非特暴虐,人心不归,亦从来无统一天下之志迹。其即灭咸阳,而都彭城;既复彭城,而割荥阳;既割鸿沟,而思东归。殊欲按甲休兵,宛然图伯筹画耳。岂知高祖规模宏远,天下不归于一不止哉。
项羽终于陷入了四面楚歌的绝望兵败东城时,项王自度不得脱……
他紧张地思索着,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败局。然而他认为:
吾起兵至今八岁矣,身七十余战,所当者破,所击者服,未曾败北,遂霸有天下。然今卒困于此。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这番表白是他遭到灭顶之灾之前的心理活动,表现了他怎样的性格特征?
反映出他迷信武力,残酷暴烈,自死不悟的性格特征。
及至乌江自刎,司马迁将项羽的心理活动描写得更加细腻,传神:
项王笑曰:“天之亡我,我何渡为?且籍与江东子弟八千人渡江而西,今无一人还。纵江东父兄怜而王我,我何面目见之?纵彼不言,籍独不愧于心乎!”
这反映了项羽什么性格特征?
项羽笑曰的“笑”,不是强自矜持,不是凄然苦笑,而是壮士蔑视死亡、镇定安祥的笑,显示了他临大难而不苟免的圣人之勇——“知耻近乎勇”。自惭无面目见江东父老,正是由于知耻,这一心理活动展示出他的纯朴,真挚、重义深情。
千古以下的读者对此感叹之余不免有一些争议,有人认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项羽的不肯东渡乌江自刎简直是大丈夫能伸不能屈。对此,我是这样理解的,司马迁安排“乌江亭长舣船待”不是真的让项羽“柳岸花明又一村”,否则不会对乌江亭长的来龙去脉一点也不作交待,如此安排不过是令项羽仿佛不是被追得走投无路不得不死,而是在生与义、苟活幸存与维护尊严之间从容地作出选择,从而为英雄的形象补上了最后的浓墨重彩的一笔。
通过心理描写,司马迁活现了项羽这个历史人物,突出了他的性格,揭示了他一度横行天下而最终别姬自刎的内在原因。
六、引用谣谚写人
司马迁所著《史记》,韩愈称之为“雄深雅健”,苏辙认为“其文疏荡,颇有奇气”,较为准确地概括出《史记》的风格特点。而文中司马迁多处引由歌谣、俚谚,融合在叙事议论之中,挥洒自如,用于刻划人物、说理记事,妙趣横生,寓意透辟,使读者恍睹其容,恍闻其曲,形成《史记》另一道别致而亮丽的风景线。
如《项羽本记》中叙述垓下之围:
项王军壁垓下,兵少食尽,汉军及诸侯兵围之数重。夜间汉军四面皆楚歌,项王乃大惊曰:“汉皆已得楚乎?是何楚人之多也!”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数阕,美人和之。项王泣数行下,左右皆泣,莫能仰视。
司马迁不愧是伟大的传记文学家,他对音乐的感发作用有着深遂的理解,在《刺客列传》中,他曾用“易水之歌”——“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写荆轲的壮士之别,令“士皆垂泪涕泣”;在《留侯世家》中,他用“鸿鹄之歌”——“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翮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矰缴,尚安所施!”使戚夫人“嘘唏流涕”;现在,他又用《垓下歌》作为项羽英雄末路垓下之围的序曲,将楚歌原本具有悲凉慷慨之韵,揉以项羽叱咤风云、而最终以悲剧作结的一生,抒写了英雄末路之悲与儿女情长不免英雄气短的一面,呜咽悲慨,凄凉动人。同时,这首《垓下歌》也传达了项羽的千载不平之愤,正如《史记评林》引清人吴贤齐语:
一腔愤怒,万种低回,地厚天高,托身无所,写英雄失路之悲,至此极矣。
七、运用互见法写人
“互见法”是《史记》选取,安排材料来表现人物性格的重要方法,即在本人的传记中表现这个人物的主要的经历和性格特征,以突出其基本特点,而其他的一些事件和性格特点则置入别人的传记中去描述。这就是苏洵所说的“本传晦之,而他传发之”的方法。
首先司马迁这样做是为了避免行文重复。《史记》的编写方法是:“以人系事”,有时一事涉及数人,如果在每个人物的传记中都详细写此事,势必会造成叙事重复。采用“互见法”将该事系于一个主要人物,而在有关人物的传记里,或略写,或不写,或以“语在某某事件中”作交代,就避免了内容重出。再者,是为了突出人物性格特征。有一些材料,对表现人物性格特征关系不大,或者没有作用,或者产生消极作用,就把这些材料放在其他人物的传记里去叙述。这样既不损害人物形象的完整性,又保持了历史的真实性。
在《项羽本记》中,司马迁基本上如实记载了项羽一生的攻过是非,作者的态度和评价也基本上是客观的,既写了他“气吞山河、功盖天下”的一面,也写下了“凶狠残暴”的一面。但对于项羽的弱点,司马迁还是本着本传略,他传详的原则,用互见法补足人物的全貌。
《高视本纪》载刘邦、项羽形成相持状态时,刘邦指责项羽十大罪状:
始与项羽俱受命怀王,曰先入定关中者王之,项羽负约,王我于蜀汉,罪一。项羽矫杀卿子冠军而自尊,罪二。项羽已救赵,当还报,而擅劫诸侯兵入关,罪三。怀王约入秦王暴掠,项羽烧秦宫室,掘始皇冢,私收其财物,罪四。有强杀秦降王子婴,罪五。诈坑秦子弟新安二十万,王其将,罪六。项羽皆王诸侯善地,而徙逐故主,今臣下争判之,罪七。项羽出逐义帝彭城,自都之,夺韩王地,并王梁、楚,多自予,罪八。项羽使人阴弑义帝江南,罪九。夫为人臣而弑其主,杀已降,为政不平,主约不信,天下所不容,大逆无道,罪十也。(《高祖本纪》)
以上关于项羽十大罪状,《项羽本记》也多有涉略,但借刘邦之口集中道出,确有一种触目惊心之感。
《淮阴侯列传》记韩信拜将后,回答刘邦策问,便说项羽:不能任属贤将、都彭城、以亲爱王,失天下心、逐义帝、所过无所不残灭,集中道出了项羽吝惜封爵,任人唯亲、滥杀百姓等弱点。
《陈丞相世家》中有四处涉及到项羽的弱点。
一处是写项羽陈平去攻打反叛项羽的殷王司马印,虽然攻下了,但后来刘邦又攻占了殷地,项羽发怒,要诛杀前次平定殷地的官吏,陈平怕诛,逃离归附了刘邦。项羽怒,将诛定殷者将吏。陈平惧诛,乃封其金与印,使使归项王,而平身间行杖剑之。
二处写周勃等人说陈平“盗嫂”、“受金”刘邦责问陈平,陈平解释离楚归汉,是由于“项羽不能信人,其所任受,非诸项即妻之昆弟,虽有奇士不能用”。
三处写刘邦被围困在荥阳,向陈平问计,陈平说:“项羽为人,恭敬爱人,士之廉洁好礼者多归之,至于行功爵邑,重之。士亦以此不附。”
四处写陈平施反间计,离间项羽和钟离昧、范增的关系,“项羽果意不信钟离昧”,“项王果大疑亚父”。
以上集中表现了项羽不会用人和轻信人言等弱点。
《黥布列传》叙及项羽短处有三事:
项羽令黥布“夜击坑章邯秦卒二十余万人”;
刘邦派随和说服黥布归汉,说项羽“背盟约”杀义帝,“天下负之以不义之名”,最终必然失败;
黥布归汉后,项羽“尽杀布妻子”。
以上揭露了项羽暴虐无道。
《萧相国世家》中鄂千秋的一句话,也可以看作表现项羽的互见材料,一语道破了刘项成败的总关键:
汉与楚相守荥阳数年,军无见粮。萧何转漕关中,给食不乏。陛下虽数亡山东,萧何常全关中以待陛下,此万世之功也。(《萧相国世家》)
美国地理学家辛浦尔指出,古代的游牧民族,尽管剽悍迅猛,势如破竹,却不得不在长期持久的斗争中,输给立足于耕战的农业大国(见所著《地理环境之影响》),国力的根本是生产,而项羽是贵族军人,如同欧洲中世纪的骑士那样鄙夷生计,如同日本的西乡隆盛那样鄙夷百姓兵。他所带领的是一群飞扬跋扈,好战敢死的江东子弟兵(吴兵的剽悍,早在《左传》里已有记载)在他们那个集团里没有人会抓生产,也没有人想抓生产。细心的同学在《本纪》中会多次发现“兵罢食绝”“兵少食尽”的字样。这个道理司马迁未必不懂,鄂子秋的话不是他亲笔记下的吗?但是《本纪》里照这样写,就成了史论,打天下也就不那么罗曼帝克了,所以司马迁把这个道理留到《萧相国世家》里去写。
《高祖本纪》主要写刘邦带有神异色彩的发迹史,以及他的雄才大略,知人善举,对他的许多弱点没有展示,在《项羽本纪》中,则可看到刘邦形象的另外一些侧面。
通过范增之口道出刘邦的贪财好色:
沛公居山东时,贪于财货,好美姬。
以下两件事则表现了刘邦什么性格特征?
汉王道逢得孝惠、鲁元,乃载行。楚骑追汉王,汉王急,推坠孝惠、鲁元车下,滕公常下收载之。如是者三。曰:“虽急,不可以驱,奈何弃之!”于是遂得脱。
项王患之。为高祖,置太公其上,告汉王曰:“今不急下,吾烹太公。”汉王曰:“吾与项羽俱北面受命怀王,曰‘约为兄弟’,吾翁即若翁。必欲烹而翁,则幸分我一杯羹”
显示出他的自私和残酷:
八、运用复笔写人
复笔,是指反复使用某个字,某个词或某句话来增强文章表现力的一种艺术手法。清代《史记》评论家牛运震所云“它史之妙,妙在能简;《史记》之妙,妙在能复”,说的就是《史记》中的复笔手法。在《史记》中,这种手法的运用极其频繁,但在《项羽本纪》中的应用则最为巧妙,最富意蕴。
在《项羽本纪》这一篇中,司马迁通过复笔手法,揭示出项羽首先是一个因暴而起,用以暴抗暴的手段来推翻强秦政权的英雄,且看:
于是籍(项羽)遂拔剑斩守(会稽守)头。……门下大惊,扰乱,籍所击杀数十百人。
项梁前使项羽别攻襄城,襄城坚守不下。以拔,皆坑之。
沛公,项羽乃攻定陶。定陶未下,去。西略地至雍丘,大破秦军,斩李由。
项羽晨朝上将军宋义,即其帐中斩宋义头。
(巨鹿之战)至则围王离,与秦军遇九战,绝其甬道,大破之,杀苏角,虏王离。
项羽使蒲将军日夜引兵度三户,军漳南,与秦战,再破之,项羽悉引兵击秦军汗水上,大破之。
于是楚军夜击坑秦卒二十余万人新安城南。
说者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项王闻之,烹说者。
(项羽)遂北烧夷齐城郭室屋,皆坑田荣降卒,系虏老弱妇女。
项王乃西从萧,晨击汉军而东,至彭城,日中,大破汉军……杀汉卒十余万人。……汉军却,为楚所挤,多杀。
(纪信为汉王刘邦诳楚为王),项王见纪信,问:“汉王安在?”信曰:“汉王已出矣。”项王烧杀纪信。
(楚生得周苛),项王谓周苛曰:“为我将,我以公为上将军,封三万户。”周苛骂曰:“若不趣降汉,汉今虏若,若非汉敌也。”项王怒,烹周苛,并杀枞公。
楚击汉军,大破之。
项王大呼驰下,汉军皆披靡,遂斩汉一将。
以上不厌其烦的复笔引述,“破……大破……再破……大破”,“破”字的复笔,不仅将项羽那摧枯拉朽,叱咤风云的英雄气魄极其生动地展现出来,而且也写尽了项羽早期征战中攻城破垒,所向披靡的破秦强势,
而“斩”字的复笔“斩稽守……斩李由……斩宋义……斩汉一将……”则比“破”字更进一步含蓄形象地指出项羽是一个暴力英雄,是凭借着暴力崛起于乱世,独步于群雄的。
当“斩”发展到“杀”,“杀数十百人……杀苏角……杀汉卒十万余人……杀纪信……杀枞公……”,这“杀”字的复笔手法的运用,不仅在反复频率上较“破”字“斩”字的要高,而且在字的表义程度上较前两者也要深刻得多,这一“杀”字的反复,是为须眉毕现地展示项羽因暴而起,以暴抗暴的暴力英雄本质,更是为在反复笔法中伏下一个意蕴深长的话外音。须知,秦政权的灭亡,并非它日薄西山,自己走下坡路而致,而是蛇吞鲸饮,消化不良,才被人拦腰斩断的,所以抗击暴秦的领导者必须是比强秦更威猛,更强悍的暴力英雄,“力拔山”、“气盖世”的项羽应时而生,司马迁运用复笔手法肯定了项羽以暴抗暴,攻倒强秦这一推动历史进程的伟大功绩。应该承认,没有项羽这一强劲的“破”秦之力就没有泱泱大汉的“立”国之根。但是意义相近的“破”、“斩”、“杀”三个字中,最具有杀戮性质、嗜血色彩的“杀”字却复笔次数最多,这不能不让人猛然领悟到,司马迁在肯定项羽以暴抗暴,推翻强秦政权的历史功绩的同时,又清醒地意识到历史的进程决非暴力的持续延伸,所以,当项羽的抗暴行为发展到坑降卒烹说客的残暴程度时,项羽以暴抗暴的统冶时代就接近尾声了,在这里司马迁依然通过“烹”“坑”几个充满血腥气息的词眼的复笔来揭示项羽失败命运的必然性。
但是没有尺寸之地的项羽毕竟曾经号令天下,自称霸王,这是无法抹杀和否认的。司马迁灵活的复笔手法,则使千载之下的读者依然能够尽览昔日霸王的风采:
吴中子弟皆已惮籍矣。
诸侯皆属焉。
项王瞋目叱之,楼烦目不敢视手不敢发,遂走还入壁,不敢复出。
一府中皆慑伏,莫敢起。项王瞋目而叱之,赤泉侯人马惧惊,辟易数里。
当是时,诸将皆慑服,莫敢枝梧。
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而前,莫敢仰视。
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十。
诸侯将无不人人惴恐。
分析以上例句中哪些词语运用了复笔手法?
在这一组使用复笔手法的句子中,“皆”字从正面,远视的角度,描述了项羽那令人慑服的霸王之气;
“不敢”一词则通过楼烦这一具体之人,近距离真切地感受项羽让人不可迫视的凛然的霸王气质;
“无不”一词为双重否定词,它的反复使用极其强烈地渲染反衬了项羽那不可一世的霸王之气;
然而盛极必衰,更何况在霸王那叱咤风云的威风背后,人们对于霸王的态度更多的是畏惧而非敬服,在一次一次的“莫敢”背后,人们不会忘记作为一个以暴抗暴的乱世英雄,项羽的霸王业绩正是凭藉着残暴杀戮,血腥施虐而建立起来的,而且项羽在获得他的霸王业绩时,太年轻了,只有二十六、七岁,在他那争强好斗的少年心性中,他不仅不能清醒地意识到那显赫耀人的声威背后所潜伏的深重危机,反而还滋生出对武力、对个人攻伐的极度迷信和崇尚,以至于当他死到临头时,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慨叹:
此天之亡我,非战之罪也。
今诸君知天亡我,非战之罪也。
天之亡我,我何渡为?
这反映了项羽怎样的性格特征?
钱钟书在《管锥编》这样评论:
认输而不服气,故言之不足,再三言之。
千百年来,人们大多淡忘了项羽的残暴与嗜血,却对他的悲剧性命运叹惋不已,这叹惋的根由不能不说和司马迁那高妙的复笔手法的运用相关合。
项王则夜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幸从;骏马名骓,常骑之。于是项王乃悲歌慷慨,自为诗曰:“力拔山兮气概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生死的最后关头,项羽所放心不下却是他的名姝骏马,他不畏惧死,却不甘心作为一世霸王的他无力保护自己的女人,宝马,所以他才悲歌慷慨,英雄泣泪,“奈何”一词的复笔运用不仅将项羽的悲慨之情写得一唱三叹,而且还使得项羽的英雄性格变得丰富而耐人寻味,更令人寻味的是,此篇中,项羽的死敌刘邦也常常“奈何”不已:
沛公大惊,曰:“为之奈何?”
沛公默然曰:“固不如也,且为之奈何?”
沛公曰:“今者出,未辞也,为之奈何?”
谓张子房曰:“诸侯不从约,为之奈何?
历史是否真的如司马迁的笔致那般演绎,人们已无从推断,但是司马迁运用复笔手法,反复以“为之奈何”四个字来刻画刘邦,却决非虚晃一笔,它们与项羽垓下的“奈何”式反复追问形成非常鲜明的对比,刘邦的反复询问固然显得软弱委琐而功利,但决不失为一个从善如流的*家风度;项羽的声声追问,虽然充满英雄末路的悲慨之气,但未免愚昧而不关时势,而且历史事实证明,刘邦之所以能够赢得天下,正在于他善用人事,从善如流,能就有关时局和存亡的军国大事多问几次谋臣们“奈何”,项羽之所以身败国亡,正由于他只会逞个人意气,不善用人事,不仅谋臣们“莫敢”多言,而且死到临头才问“奈何”,不亦迟乎?况其所问“奈何”纯属无关时局的个人恩怨,刘邦分析得很对,“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吾不如子房;镇国家、抚百姓、给馈饷,不绝食道,吾不如萧何;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此三人者,皆人杰也,吾能用之,此吾之所以取天下也。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此其所以为我擒也。”然而,不问“奈何”的项羽,生死关头却因放不下心爱的女人和心爱的骏马而追问“奈何”,善问奈何的刘邦,在个人的生死关头,不仅多次将自己的儿女推到马车之下,乱军之中,甚至在父亲要被别人烹煮时,还恬不知耻地说:“幸分我一杯羹”,不急不躁,更不询问“为之奈何”,又可说是一绝妙的对比,由于有意味的复笔形式的运用,刘项之间的这一对比显得隽永而富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