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1 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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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子故里考析
王瑞功
曾子故里武城在于何地,现有两说,即在今平邑与在今嘉祥(平邑旧属费县,引文中称武城在费县者即指今平邑--编者)。在这两说之中,“平邑说”理由较为充分,兹考析如下:
(一)鲁国只有一个武城
春秋时的鲁国武城邑,先秦文献如《论语》、《春秋经》、《左氏传》及《孟子》中都多次出现过。《春秋经》中襄公十九年(前554年)“城武城”,这是第一次,晋朝杜预注曰“泰山南城县”。《左传》昭公二十三年(前519年),邾国人修筑翼城,返回时路经武城,被武城人打败,俘获了邾国将领徐、丘弱、茅地;《左传》哀公八年(前487年):“三月,吴伐我,子泄率,故道险,从武城。初,武城人或有因于吴境田焉,拘人之沤菅者,曰:‘何故使吾水滋?’及吴师至,拘者导之以伐武城,克之。王犯尝为之宰,澹台子羽之父好焉,国人惧。??吴师克东阳而进,??遂次于泗上。”这两次所言之武城,诸家注释一般都认为是费县的武城,澹台子羽的故里。《论语雍也》载:“子游为武城宰。子曰:‘汝得人焉耳?’曰:‘有澹台灭明者,行不由径,非公事,未尝至于偃之室也。’”《阳货》篇又有“子之武城,闻弦歌之声”的事。《太平御览》卷一六《沂州》引《论语阳货》之文,下注曰:“武城在今费县。”《孟子离娄下》记“曾子居武城,有越寇”而曾子与弟子离去之事,曾子所居之武城,学界亦认为是费县的武城。
襄公十九年所城之武城,即今平邑县南武城(晋朝时为南城县治所),与子游所宰,曾子、澹台灭明故里为一地,其它未见另有一武城。清人顾栋高《春秋大事表列国地名考异》引程启生说;襄十九年《经》所书武城,在济宁州嘉祥县界;昭二十三年《传》“邾人城翼,还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与哀公八年《传》所云武城,乃费县之武城。费县乃鲁与邾、吴相接界,非所当备齐之处”。考:襄公十九年“城武城”,《左传》曰:“穆叔归,曰:‘齐犹未也,不可以不惧。’乃城武城。”查《春秋经》及《左传》,自襄公十五年至二十年,齐、鲁、邾之间有下列大事:襄公十五年《经》:“齐侯伐我北鄙,围成。”“邾人伐我南鄙。”襄公十六年《经》:“齐侯伐我北鄙。”“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成。”《左传》:“(晋)平公即位,??以我故,执邾宣公、莒犁比公,且曰‘通齐、楚之使。’??”襄公十七年《经》:“秋,齐侯伐我北鄙,围桃。高厚率师伐我北鄙,围防。??冬,邾人伐我南鄙。杜注:齐未得志于鲁,故邾助之。”《左传》:“冬,邾人伐我南鄙,为齐故也。”襄公十八年《经》:“秋,齐师伐我北鄙。”《左传》详述此役鲁在晋援助下大败齐师过程。襄公十九年《经》:“春王正月,诸侯盟于祝柯。晋人执邾子。”“取邾田,自水。”“城武城。”襄公二十年《经》:“仲孙速率师伐邾。”《传》曰:“二十年春,及莒平。??夏,盟于澶渊,齐成故也。邾人骤至,以诸侯之事弗能报也。秋,孟庄子伐邾以报之。”由上列大事看出,齐伐鲁,都是“伐我北鄙”,设若鲁有两武城,则直接防齐之武城应在鲁国北部边界;唐人司马贞为《史记》作《索引》称“武城属鲁。当时鲁更有北武城,故言南也”,或许就是据此推论。但既未指地望,后人亦未曾言及,故难作根据。而邾国当时与齐国友好,虽与晋、鲁会盟,并于十八年参与伐齐之役,系为晋所迫;其私与齐国通使,说明邾国实际上是站在齐国一边的。自襄公十五年至十七年邾国两次伐鲁,且十七年之“邾人伐我南鄙”,《传》言“为齐故也”。费之武城为鲁南鄙,与邾北境相邻,“城武城”防邾亦即防齐,并不矛盾。再说,襄十九年“城武城”,二十年即伐邾,也可视为在防御工事上加强之后的行动。查《左传》所记齐伐鲁所经之路线,未有在今嘉祥附近者;故又一武城在今嘉祥之说难以成立。鲁国在春秋时见于记载者只一武城。“两武城”之说原因复杂,下详论之。
(二)南城即武城
南城之名,最早见于《史记田敬仲完世家》,齐威王说:“吾臣有檀子者,使守南城,则楚以不敢为寇东取,泗上十二诸侯皆来朝。”《史记》“三家注”未说明南城之地望所在,于“泗上十二诸侯”,《索隐》曰:“邾、莒、宋、鲁之比。”顾炎武认为此“南城”即武城。《汉书地理志》东海郡有“南成县”,《后汉书郡国志》泰山郡有“南城县”,并说明“故属东海,有东阳城。”可证西汉之“南成”即东汉之“南城”。“东阳城”,唐章怀太子李贤注曰:“《左传》哀八年‘克东阳’。襄十九年‘城武城’,杜预曰南城县。”东阳故城,清人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认为是费县的关阳镇(在今平邑县南武城东四公里处),今人杨伯峻《春秋左传注》认为“此说可疑”,提出“今费县西北平邑县南数里有东阳镇,不知是否即此”之说。不管哪一种说法,东阳城都在今平邑县境。这个南城县,旧本《晋书地理志》作“南武城县”,是不对的。查《晋书》之《羊祜传》、《景献羊皇后传》、《惠羊皇后传》,介绍籍贯时都称“泰山南城人”;又,《羊祜传》曰:“其后,诏以泰山之南武阳、牟、南城、梁父、平阳五县为南城郡,封祜为南城侯。”清代史学家钱大昕指出致误的原因“乃因下文有南武阳而衍一武字”是可信的。中华书局校点本已经改正。同样,杜预注《左传》于襄公十九年“城武城”条曰“泰山南武城县”,是其书在流传中误增一“武”字,由上引唐代李贤注引杜预之说即为“南城县”而非“南武城县”可知。
《隋书地理志下》于琅邪郡记有费县、颛臾县等。在“颛臾县”下作了如是说明:“旧曰南武阳,开皇十八年改名焉。又有南城县,后齐废,有开明山。”按:开明山,亦曰石门山,在南城山西侧,东面即武城。此山自南而北,石脊中断,象是门户。太阳沉西时,山谷已暗,只有石门中一线阳光犹存,当地人呼为“漏明崮”。清人阎若璩《四书释地》谓“武城在(费)县西南八十里石门山下”,即此。可见,南城即春秋时鲁国之武城邑。
(三)曾子与澹台灭明俱为武城人
《后汉书王符传》引王符所著《潜夫论浮侈》,其中有“案、毕之陵、南城之冢,周公非不忠,曾子非不孝”之语。唐人李贤注曰:“南城山,曾子父所葬,在今沂州费县西南也。”后汉之南城县,北齐废,其地入南武阳县;隋开皇十八年改称颛臾县;唐贞观元年,省颛臾县入费县。曾子葬父之地,即其故里春秋之武城。对于曾子葬父之所,即便是倾向于南武城在今嘉祥县的明代人包大,在其所著《兖州府志》(明万历元年刊本)卷五《世德曾子父母考》中亦曰曾子将其父曾“葬于费县西南成山”,所据即李贤之注。只有明代从江西永丰迁于山东嘉祥奉祀曾子庙墓的曾质粹后裔、曾子六十九代孙世袭翰博曾毓在《武城家乘》中否定:“旧言曾子葬父于费县境内,宗圣‘志在《孝经》’,岂忍委先灵于远地?”俞正燮评曰“其言可谓憨谬”,是很恰切的。
前引《左传》等书,已知澹台灭明(字子羽)是武城人。郦道元《水经注》引京相说:“今泰山南武城县有澹台子羽冢,县人也。”此言更加明确。(案:此说中之“南武城县”,亦当作“南城县”。)
(四)“两武城说”之由来及其演变
“两武城说”源于《史记》。其《仲尼弟子列传》称曾参“南武城人”,而澹台灭明则为“武城人”。在《曾参传》中,唐代司马贞《索引》称鲁有南北二武城,即是为此。张守节《正义》另有解释:“《括地志》云‘南武城在兖州,子游为宰者。’《地理志》云定襄有武城,清河有武城,故此云南武城也。’”是否定鲁有两武城之说。在《澹台灭明传》中,《正义》引《括地志》云:“亦在兖州。”《言偃传》:“子游既已受业,为武城宰。”《正义》对“武城”的注释是:“《括地志》云‘在兖州,即南城也。’。《舆地志》云‘南武城县,鲁武城邑,子游为宰者也,在泰山郡。’”《括地志》是唐初魏王李泰组织门客所修,成书于贞观十六年。据《旧唐书地理志》载:兖州上都督府,贞观十四年置,管兖、泰、沂三州。时费县属沂州。故《括地志》所云“南武城在兖州”、“在兖州,即南城也”之“兖州”皆是指兖州上都督府而言。曾参与澹台灭明,都是春秋时鲁国武城人,为什么司马迁称曾参“南武城人”、澹台灭明“武城人”,学者们作了各种探讨。明代姚庭槐首先提出了“加‘南’于曾而不加‘南’于澹台者,蒙上言之耳”的看法(见明万历元年《兖州府志》卷八《曾子南武城考》),明人王雅量、清人顾炎武等从其说。清代胡元玉《武城考》一文在考证了《晋书地理志》之“南武城”其中“武”字为衍文后作结论说:“参互考校,曾子、子羽既是同邑人,隋以前又无南武城,则《史记》南字、《大戴记》注之南字、东字,皆非其旧可知。盖后人据误本《晋志》增《史记》,而加之未尽,灭明下尚作武城。后又据误本《史记》,疑鲁有两武城,因及妄增东字于灭明下也。”(《璧沼集》卷三,转引自谭其骧主编《清人文集》之《地理类汇编》)亦可备一说。古书在流传、抄写过程中,误增、误删、误改、遗漏等错讹,所在多有。即如《史记》“曾参南武城人”之“南”字,也许是因春秋时鲁国之武城邑成为西汉时之“南成县”,在传抄中误增,亦不无可能。作为一个学术问题,今后仍应予以研究。
不论《史记》称曾参“南武城人”也好,澹台灭明“武城人”也好,宋代以前的各种注释,都明确肯定曾参之故里武城为汉至北魏的南城县,即今之平邑县魏庄乡南武城。但自明代成化初年“山东守臣上言”说在今嘉祥县南武山发现了“碣曰‘曾参之墓’”的“悬棺”,之后,曾子故里出现了“嘉祥说”,鲁国“两武城”还是“一武城”则都围绕着曾子故里是在费县抑或嘉祥而展开。明、清时代所修之《嘉祥县志》也认为春秋时鲁国只有一个武城,在嘉祥南武山之阿城,费县没有武城:“费在春秋为季氏私邑,但闻为费,不闻为武城也”。俞正燮《书(武城家乘)后》记曰:“今嘉祥城东门立数石,表之云‘武城古邑’,又云‘言子为宰邑’,又曰‘曾子故里’,又曰‘澹台子故里’,又曰‘黔娄故里’。”对此现象,俞氏称“鬼神有知,徒为先贤所恶”。学者中持“两武城说”者,除就《史记》中《曾参传》加“南”字、《澹台灭明传》无“南”字而肯定“明是两地”外,再一主要论据是《孟子》中“曾子居武城,有越寇”而曾子率其弟子离开一事,认为不合情理:“若其本邑也,则家室在焉;既云为师,亦徒党里塾之常所谓乡先生矣;一旦寇难之来,方效死,徙无出乡,相守望扶持之义,而徒以舍去鸣高,岂人情”否定了费县之武城为曾子故里,就转向嘉祥了:“嘉祥于今曲阜为西南,与巨野县皆古大野地,曾子祠墓存焉。”(赵佑《四书温故录》,转引自王定安《宗圣志》)但这种说法仅系推论,于史无徵,所以赵佑只好假设:“要鲁有两武城。武城地险多事,故见《经》屡;南武城没,不见《经》。而曾子自为南武城人,非武城人。”(出处同上)汪之昌《武城考》承认:“而诸家说鲁武城者,于费县则毫无异词,在嘉祥者未能确指所在。”(《青学斋集》卷九)可以作这样一种设想:如果不是成化初年的“曾子悬棺”出现,曾子故里之在嘉祥一说,大概除了《嘉祥县志》或《巨野县志》以外,是不会引起学者注意的。
(五)几则值得注意的史料
俞正燮《书武城家乘后》指出:“足证武城为嘉祥者止有一篇:《嘉祥志艺文》有济宁路教授赵思祖作《鲁秋胡庙记》云,庙在嘉祥县南五十里??。”(详参本志附录二《曾子故里考文选》所录此文)俞氏考证后说:“作伪者以为托于元时,则嘉祥为南武城非成化后人妄说。”类似的材料,从成化初年“山东守臣上言”中亦可看出:渔人能认识蝌蚪文,确属奇闻;而除了这“渔人”之外,“鸣于有司,因即瘗碑而为之茔”,到底是什么样的“悬棺”和墓碣,似乎谁也不知道,神龙见首不见尾,别的史料都未记载,即如《明实录》,一字也未涉及。万历年间包大纂修的《兖州府志》卷八于“琴堂”的碑文,说是署为金太和七年正月上元日苏思忠立。题为《重建琴堂记》,“乡人相传以为昔曾子尝弦歌于此,后人因作堂以识之,或曰乃子游弦歌处也。”则时间更早,模糊其词,真假难定。
明代万历年间任过礼部尚书的于慎行系东阿人。在其家居期间,对万历元年包大所修的《兖州府志》作了修订,万历二十四年刊行。卷七《圣里志中四配世家曾子》,除介绍曾子生平及历代赠封外,全文引《费县志武城考》,论证曾子为费县人。卷二十三《陵墓志》,于嘉祥“宗圣公墓”称:“在县南四十里南武山西,墓前有祠。详见祠庙圣里,有辩。”“辩”即指《费县志武城考》。“鲁秋胡墓”条曰:“在县南五十五里平山之下。居民有邵氏者,称秋胡妻邵氏之后,为立庙山巅云。费县亦有秋胡墓,于理为近。”于费县“曾墓”下记曰:“在县西南八十里南成山。《王符论》所‘南城之墓,曾子非不孝’是也。《史记》‘曾子南武城人’,南武城者,汉泰山郡南城,即今之费也。《县志》记曾墓在磨山故县之墟,于理为近。今祀于嘉祥,误矣。”卷二十四《祠庙志》,于费县“子游祠”条曰:“在费县西南八十里,武城东关阳川。”“澹台祠”:“在县西南七十里。”再阅《兖州府志》卷首《府境州县图考》,《嘉祥县图》在南武山之南有曾子墓、曾庙,《费县图》则在南成山北画上武城。更值得重视的是于慎行在卷二十四《祠庙志》末所写的《论》:“兖之秩祀备是矣。其间有典礼甚重而传信失真,有遗迹可凭而肇未举者,是不可不知也。夫尧葬谷林,在济阴城阳,今曹州之境也,而祀于东平;曾子家于武城,今费县之境也,而祀于嘉祥;此当厘正者矣。舜耕于历山,渔于雷泽,陶于河滨,就时于负夏,皆郡境也,而祀于平阳;商之北亳与有之国,在曹之蒙城,亦若有据,而祀于偃师;此当核实者矣。国家景仰前王,敬共明祀,不爱圭璧牲帛;奔走奉祠之臣跋涉致享而至于失其真迹,祝史陈信胡以辞焉。姑记于此,以告后之正礼典者。”
在此之前,孔子65代孙、知曲阜县事孔承业于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编纂《阙里志》,于“曾子故里”,先列“费县说”,次列“嘉祥说”;两说所引资料的权威性及可信性的差别,一目了然,(详见本志末附录二)故清人叶圭绶《续山东考古录》誉之“辩驳尤详”。嘉靖三十一年距曾质粹迁徙嘉祥才十七年,而孔氏为“孔、颜、曾、孟”四族之首,对嘉祥说并无确认之意;于慎行于万历十七年任礼部尚书时曾奏请拨给宗圣祭田三十顷,是对曾子的尊重。他长期在礼部,任过礼部右侍郎、左侍郎直至尚书,对于曾子有关的赠封及朝廷章奏、诏书应该是熟悉的。设若成化初年“山东守臣上言”的内容凿凿可据,于慎行起码会承认曾子“悬棺”的真实性,而不会在《兖州府志》中全面否定“嘉祥说”,且指出是“此当厘正者”了。
清代的张鹏翮所修《兖州府志》, 关于“曾子故里”及葬所问题加案语说:“《费志武城考》辩论武城虽详,然今费县止有曾皙墓,并无曾子墓。今嘉祥既有曾子墓可据,古人尽有父子异地而葬者,何必纷纷耶?《传》云:‘有其举之,莫可废也。’从之而已。”王定安在《宗圣志》中称赞此语“最为通论”。诚然,如果确有“曾子死葬嘉祥”的根据,张氏之言是很可取的;问题在于,不仅没有确据,而且“嘉祥说”也是以“武城在嘉祥”为依托的,也就是说曾子故里与其墓葬之所为一地。
对于曾子之墓在嘉祥南武山,曾子70代孙曾国藩去祭祖时,在《日记》中写道:“缘宗圣公墓久已佚亡,不知所在。明成化初,山东守臣奏:嘉祥南武山有渔者陷入一穴中,得悬棺,有镌‘曾参之墓’。弘治十八年,山东巡抚金洪奏请建享堂、石坊,即今林也。余观山石顽犷,地势散漫,不似葬圣贤者,殊以为疑。”曾国藩的“疑”仅就局部而言,亦应引起重视;而孔承业、于慎行等人这些距“悬棺”一事发生时间较近而对曾子问题有研究的人的观点似更值得思考,以期得出恰切的结论。
曾子
平邑曾子山
平邑曾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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