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 伶官传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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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5-05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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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6-27 18:23
作为史学家,欧阳修的历史著述以文笔简练流畅著称。特别是其中的序论,从儒家思想出发,总结历史教训,有的在今天也还值得借鉴,而作为议论文,又同样体现着欧阳修散文的艺术持色。在《新五代史》中,欧阳修把人物分成几种类型,采用类传的方式,如《一行传》、《义儿传》、《伶官传》、《宦者传》等,他还在传前发表一段议论,说明作传的原因和意义,这就是各传的序论,选家把它们单独抽取出来,取名为《五代史一行传序》,《五代史宦者传序》等。这些序论,以《五代史伶官传序》最为出色。
《五代史》记载的是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后周五个朝代的历史。后唐是由庄宗李存勖建立的。伶,是古代宫廷中的歌舞戏剧演员。伶官,是被授以官职的宫廷演员。《伶官传》记载了后唐庄宗李存勖所宠幸的伶官景进、史彦琼、郭门高等胡作非为,扰乱国政的情况。《五代史伶官传序》就是针对这种情况来发表感慨和议论的。
全文共分四段。
第一段:“呜呼!盛衰之理,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原庄宗之所以得天下,与其所以失之者,可以知之矣。”原,是追本求原,考查究竟的意思。欧阳修所作《五代史》各传的序论,往往以“呜呼”的感叹开始。因为五代的政局很混乱,统治者大多昏庸残暴,所以欧阳修记载这段时期的历史,常常摇头叹息。这篇文章也是这样。他说,唉!国家兴盛衰亡的道理,虽然说是天命,由上天的意志所决定,可是,难道不也决定于人为的因素吗?考察一下后唐庄宗怎么得到天下以及他怎么失去天下,就可以了解这一点了。
这一段首先标明“盛衰之理”,《五代史伶官传序》就在这“盛衰”二字上做文章。“庄宗之所以得天下”是“盛”,“其所以失之”是“衰”,而“盛衰之理”说是由于“天命”,其实是由于“人事”。提出“天命”是宾,提出“人事”是主,无论“盛衰”,都“岂非人事哉”。这是全文的中心论点。以下就分别从后唐庄宗的“盛”与“衰”来论证“岂非人事”这一中心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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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段先说“盛”。原文是:“世言晋王之将终也,以三矢赐庄宗而告之曰:‘梁,吾仇也,燕王,吾所立,契丹,与吾约为兄弟,而皆背晋以归梁。此三者,吾遗恨也。与尔三矢,尔其无忘乃父之志!’庄宗受而藏之于庙。其后用兵,则遣从事以一少牢告庙,请其矢,盛以锦囊,负而前驱,及凯旋而纳之。”晋王,指李克用,原为西突厥沙陀族首领,因在唐末参与*黄巢农民起义有功,被唐王朝任命为河东节度使,后封为晋王。他是庄宗的父亲。梁,指建立后梁的朱温。朱温原是黄巢的将领,叛变降唐,又参与*黄巢起义,被封为梁王。他曾经企图杀害李克用,于是彼此结下深仇。燕王,指刘仁恭、刘守光父子。刘仁恭原在幽州李可举部下,叛变后代附李克用,李克用攻破幽州,让刘仁恭作幽州留后,又奏请任命他为卢龙军节度使。后来李克用向刘仁恭借兵,刘仁恭不肯,双方交战,李克用大败。刘仁恭的儿子刘守光篡权自立,被后梁的朱温封为燕王。契丹,指建立辽王朝的契丹族首领耶律阿保机。李克用曾与阿保机相会于云州东城,握手约为兄弟,议定共同攻击后梁。但阿保机却背弃盟约,与后梁通好。这一段叙述李存勖继承父志、消灭仇敌的情况,大意是:世人相传晋王李克用临死时,把三枝箭赐给庄宗李存勖,并且告诉他说:梁是我的仇敌,燕王是我扶立起来的,契丹曾与我约为兄弟,但都背叛了我而归附于梁。这三件事;是我的遗恨。现在给你三枝箭,你千万不要忘记你父亲生前报仇雪恨的志愿。李存勖接受了箭,把它们收藏在祭祀祖先的太庙里。从此以后,每当用兵,就派遣下属*用一猪一羊的祭品,到太庙里祭祀祷告,请出那三枝箭,装入锦作的口袋里,背在身上,走在前头,率领军队作战,等到凯旋归来。再把箭放回太庙里去。
这一段主要叙述晋王三矢的故事。作者转述李克用临终时那一番话,充满激愤、痛切和向往的感情,使人如闻其声。这样就能表现出李存勖是受命于危难之际,而且不负先人之志。作者只写他的“告庙”请箭,便显示了他发愤图强的决心,只写他的负箭“前驱”,便显示了他发愤图强的毅力。这是从国家兴盛的一面来证实第—段提出的“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的命题。“晋王三矢”的故事很有代表性,作者选用来说明李存勖的发愤图强是非常适合的。但这段故事虽然在社会上流传较广,却不一定有确凿的根据。《旧五代史》就没有记载,欧阳修的《新五代史》也没有采录。因为它既有影响,又颇能说明问题,欧阳修便把它用到《伶官传》的“序论”里,只在前面加上“世言”二字,于是,史学家的重视信而有证与文学家的重视典型事例巧妙地统一起来了。
这第二段是写“盛”。底下第三段就由“盛”再写到“衰”。第三段是这样的:“方其系燕父子以组,函梁君臣之首,入于太庙,还矢先王,而告以成功。其意气之盛,可谓壮哉!及仇雠已灭,天下已定,一夫夜呼,乱者四应,仓皇东出,未及见贼而士卒离散,君臣相顾,不知所归,至于誓天断发,泣下沾襟,何其衰也!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系,是*。组,这里指绳索。“系燕父子以组”,指李存勖派兵攻克范阳,生擒刘仁恭、刘守光父子,把他们*到太原,献于太庙,当场杀了刘守光,再把刘仁恭押到雁门,“刺其心血”,祭于李克用之墓。函,愿意是木匣,这里作动词用。“函梁君臣之首”,指后梁末帝朱友贞在李存勖的围攻下,让部将皇甫麟把自己杀死,皇甫麟随后也拔剑自刎。李存勖进入汴京,把他们的头颅装在木匣里,藏于太庙。“一夫夜呼,乱者四应”,指军士皇甫晖在贝州作乱,李存勖派李嗣源领兵去*,李嗣源也叛变了,攻占了汴京。李存勖于是匆匆从洛阳向东进兵。“誓天断发,泣下沾襟”,指李存勖进兵途中,士卒纷纷叛逃,李存勖与残余部将相向痛哭,部将割下头发,对天发誓,表示效忠于后唐。这一段的大意是,当李存勖用绳索*了燕王父子,用木匣装着后梁君臣的首级,献入太庙,把三枝箭放还李克用的灵位前,禀告大功已成,他意气那么豪盛,可说雄壮得很啊!等到仇敌已经消灭,天下已经平定,一个普通军士夜间呼喊—声,作乱的人就四处响应,他慌慌张张向东出兵,没见到叛贼,士卒就离散了。君臣互相看着,不知该到哪里去,甚至对天发誓,割下头发,眼泪把衣襟都沾湿了。这时,李存勖又是多么的衰弱可怜啊!难道是得到天下很艰难而失去天下却很容易吗?或者根据他成败的事迹来考察,一切都是由人事决定的呢?
这一段把李存勖的“盛”、“衰”作了鲜明的对比,而侧重在“衰”的方面。两者一扬、一抑,笔势大起大落,有力地证实了“盛衰”由于“人事”的道理。然而作者却说:“岂得之难而失之易欤?抑本其成败之迹而皆自于人欤?”不下肯定的结论,只以探讨的方式、商量的口味来提出问题,显得语重心长而含意深永。
文章的第四段发表议论,总结全文。原文是:“《书》曰:‘满招损,谦得益’。忧劳可以兴国,逸豫可以亡身,自然之理也。故方其盛也,举天下之豪杰莫能与之争,及其衰也,数十伶人困之而身死国灭,为天下笑。夫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岂独伶人也哉!”《书》,指《尚书》。“谦得益”,原作“谦受益”。“数十伶人困之”,指李存勖消灭后梁以后,纵情声色,宠信乐工、宦官,结果伶人郭从谦指挥一部分禁卫军作乱,李存勖中流矢而死。这一段引用《尚书》的话来说明辛劳忧虑可以使国家兴盛、安逸享乐可以使自身败亡的道理,这也是从李存勖的“成败之迹”得出的结论,回应开头一段所说的“虽曰天命,岂非人事哉”二句。作者还由李存勖“盛”的时候,天下豪杰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