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30 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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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2-06-30 04:20
仕女画又称“士女画”,是以妇女为主体,描写妇女日常生活的作品。仕女画出现在初唐,如阎立本的《步辇图》就画有多位美丽的宫女,吴道子的《天王送子图》中也画了一位雍容华丽的摩耶夫人。但盛唐以后,仕女画所表现的题材才开阔起来,从描写贵族妇女拓展到村姑、仙媛、闺秀、渔妇、侍女、歌妓等。而这一画风的代表画家便是张萱与周昉。
捣练图张萱是唐玄宗时的宫廷画家,曾任史馆画直,是我国杰出的人物画、风俗画画家,以擅长描画贵族妇女、婴儿和鞍马而名重一时。他点缀景物穷尽其妙,特别在揭示人物心理状态方面尤为突出。他画仕女,耳根处常用朱红色晕染,体态丰满,衣饰华贵。张萱的画作多取材于贵族生活,曾经画过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日常生活,如《明皇合乐图》、《明皇击梧桐图》、《明皇纳凉图》、《唐后行从图》等。其最有代表性的作品是《虢国夫人游春图》和《捣练图》。
《虢国夫人游春图》为绢本设色,系宋徽宗赵佶摹本,现藏辽宁省博物馆。在极其细密平滑的宫绢上,画的是杨贵妃的姐姐虢国夫人策马游春的情状。全卷构图气脉连贯,疏密有致,人物线若游丝,细劲有力,设色匀称明净,反映出唐时仕女人物画的高超技艺。虢国夫人居于画面的后半部,梳着当时流行的堕马髻,发髻侧垂,别具风情。她的前后各有三骑,分别是男女侍从和保姆,身旁挽辔并驾、殷勤相语的可能是她的姐妹秦国夫人或韩国夫人。其中前三骑安排得比较疏朗,后五骑比较紧密,错落有致,构成了一种节奏上的变化。整幅画卷没有任何背景的点缀,纯靠马匹轻快的步伐、人物悠闲的神态和艳丽的着装,将游春之意渲染得呼之欲出。此画线条细致圆活,多用朱红、赭红、石绿等矿物质颜料,晕染出人物身上轻薄鲜丽的春衫,色彩历久而不变。从人物造型上看,此时的唐代贵族女性并不似后来的仕女画上那样娇弱,她们乘坐马上,脸上不施脂粉,形态丰腴却又不失利落矫健。
张萱的另一名作《捣练图》,工笔重彩,亦系宋徽宗赵佶摹本,现藏美国波士顿美术博物馆。练是一种丝织品,织成后需要经过煮、漂、捣等步骤才能使之柔软适用。《捣练图》即展现了妇女捣练的过程与场景。全图共分三段:捣练、织修、拉直熨平。画面上共12个人物,体态丰满,仪态娴雅。“熨平”一段最值得称道,两个女子拉住捣好的练的两端,其中穿蓝裙的女子微微后仰,用力将练绷紧,中间一女手持熨斗进行熨烫,背向画面在旁帮忙的是一个侍女,还有一个小丫头在练的底下弯下身子,调皮地侧头上望,似乎想弄清楚练的背面是否藏了什么东西。图中人物或侧向、或背向、或垂头、或侧视,形象*真,刻画流畅,设色艳而不俗,画面环环相扣,生活气息浓郁,反映出盛唐崇尚健康丰腴的审美情趣,代表了那个时代人物造型的典型风格。
继张萱之后,仕女画的代表画家首推周昉。因为所处时代的不同,周昉与张萱的仕女画在审美情趣上有所差异。周昉的仕女画与张萱一脉相承,但又更为成熟。张萱处于朝气蓬勃的盛唐,其笔下的仕女大多呈现出一种健康明朗之美,飘散着一种盛世华贵气度。周昉所处时代已是江河日下的中晚唐,审美情趣已由宏丽浓郁逐渐转入细致婉约。他笔下的女性形象体态丰满,蛾眉丰颊,浓艳丰肥,衣着富丽,用笔简劲,色彩柔丽。他善于体察女性心态,尤擅描摹后宫嫔妃空虚寂寞的生活情状与微妙心情,如扑蝶、抚筝、对弈、挥扇、演乐等。
周昉的人物画功底极为深厚,他的肖像人物颇能传达人物的神韵气度;在佛像画方面,他独树一帜,首创“水月观音”画法,把观音菩萨置于清幽澄净之境以示圣洁。后为历代画家所沿用。人们将周昉的人物画特别是倒女画和佛像画的造型尊为“周家样”。据说周昉曾奉唐德宗李适旨,画敬章寺神,顷刻间引来京城万人前来观看,有言其神妙者。也有指其微瑕者。周昉虚心听取意见,日日有改,经月有余,有到众口称绝,方才停笔。相传唐朝名将郭子仪的女婿侍郎赵纵约请韩幹和周昉先后为他画像,画完后,赵纵将画像置于座侧,一时难定优劣。还是赵夫人点评道:“两画皆似,前画者空得赵郎状貌,后画者兼移其神气,得赵郎性情笑言之姿。”一语道出周昉艺绝之处。可见周昉画艺超绝,画仕女不愧为“古今冠绝”。元代的大画家赵孟頫就极力推崇张萱、周昉的绘画风格,追仿得最为出众的是元朝宫廷画家周朗,他的《杜秋娘图》全然是得自“周家样”之形,用笔又一展元人飘逸洒脱的韵律。
周昉70余件传世作品中属仕女画的占一半以上,代表作有《杨妃出浴》、《游春》、《宫骑》、《纨扇》等,留传至今的有《簪花仕女图》、《挥扇仕女图》和《调琴啜茗图》。
《簪花仕女图》现藏辽宁省博物馆,传为周昉真迹,一说或为晚唐或为五代画迹。全图画于绢上,描写贵族妇女春夏之交赏花游园的情景,分为四段:采花、看花、漫步、戏犬。构图采用平铺式,人物线条简劲圆浑而有力,设色浓艳而不俗。卷首和卷尾的两名仕女相向回首,前后呼应,将整幅画收拢为一个整体。没有景物作背景,只在中部绘有一只走动展翅的白鹤,右端安排了一组玉兰景石,构图简洁雅致却又充满生机。从人物着装、鹤及仕女手持的花束看,大致可推断画境是在暮春时节。画中人物体态丰满,服饰颜色搭配以红、紫为主,极尽奢华与艳丽,头梳高髻,簪大朵牡丹,别香白茉莉,着一袭抹胸,罩轻薄华美纱衣,手臂处的轻纱画家特意敷染,臂膊在纱衣中若隐或现,使得凝脂般的肌肤和透明的薄纱相得益彰,极具质感。再细看人物情态,仕女的面部丰润饱满,身着朱红披风的妇女神情凝重,逗狗的妇女青春活泼,持花的妇女神情悠然自得,每个人都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整幅画卷充满着一股悠闲气息。据传,此卷经重新揭裱后发现是各自独立的四幅屏风画。
唐代仕女画的成功在于它对人物服饰的描绘。在张萱笔下,我们看到的是一般意义上的人物形象;而在周昉的画作中,我们会发现许多工笔画的特殊技巧,如仕女发髻很高,乌黑光亮。对黑发的渲染肯定是件不太容易好做的事,工笔画的要求是黑而不躁、深而且厚。周昉的渲染正恰到好处地体现出这一魅力。此外,对于仕女披纱的透明效果,服饰的花纹装点,还有深色纱袖中沿边线而勾勒的白线,都是从前工笔画中极少见的特殊技法,即使是一尘拂尾、一柄团扇,也无不精心刻画,其画堪称美轮美奂的艺术珍品。
与前代仕女画相比,张萱、周昉的仕女画第一次将现实中的宫廷女子推到了观者面前。张、周之前的仕女画首推顾恺之,但在他的画作中,女性形象往往作为一段传说或故事的角色出现,人物注重姿态刻画,以衣袂间体现出的神韵取胜,由于基本为中景,人物面部也就并非画家关注的重点。而在张萱、周昉的画作中,往往只截取生活中的一个片断场景,如游春、捣练、簪花、挥扇、对镜等,女性形象也就成为画作的中心,人物多被置于近景,面部表情成为刻画的重点。
张、周开创的仕女画,其影响自晚唐五代一直持续到元代,尽管人物身形略有清减,但题材、神态、脸型、服饰等均沿袭其画风。直到明清时期,社会对女性的审美观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不再以丰肥雍容为美,而转向纤巧玲珑、清癯瘦弱,仕女画风格也才随之转向。除此而外,张、周的仕女画对周边国家也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在日本的浮世绘中,至今依然可以明显看到张、周仕女画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