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2-04-2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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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心网友 时间:2023-10-08 19:04
1. 预见、先知
我不是先知,但是我看到了、听到了——那些信息在我的脑子里拼接起来,然后运转,因此我可以预见到一定会发生那样的状况。
没有人可以有先知先觉,我只是预先看见了被其他人忽略掉的信息而已。
2. 我是谁
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记忆的?
关于这个有研究吗?
我也没有,但是我确定我的记忆是从这时候开始,因为在往前就是空的、或者是混沌得看不清楚的了。
我在这一天知道我是谁。
我是修直。
3. 我到哪里去了
我到哪里去了。
这个问题让你们那么伤脑筋吗?为什么要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那一年我4岁,我上幼儿园。你知道什么是幼儿园吗?
对了,就是那样的。
一进入那间墙上、地上花花绿绿鬼画符一样的房子,就会有一个小阿姨牵着你的手,把你的裤子扒下来,让你的小屁屁坐在痰盂上。
我不要坐在这样的痰盂上,我要到我想要到的地方去。
4. 什么东西最大
世界上什么东西最大,你知道吗?
这个题目很老了吗,答案就是眼睛嘛。
是的没错,就是眼睛。可是,第一次我真真看见自己坐在田桂芳的眼睛里,还是很惊奇。
5. 来还是去
来和去这两个词是一对吗?应该是。
但是,为什么要把它们拆开,而且还是必须的,必须选择一个。
前面我说了不想贴田桂芳的文章了,我把田桂芳的文章折成纸飞机的时候,翅膀的边边上还是露出了这两行字。
6. 谁是谁?
谁是谁?
没错,这是哲学命题。
庄子梦蝶的典故你听过,那你思考过吗?
我听到这个的时候情不自禁笑了。是会心一笑。
庄子那一刻竟然恍惚——是蝶在庄子的梦里,还是庄子在蝶的梦里。
谁是谁,庄子一时间竟然犯起迷糊来了。
这样的恍惚我也有过。
不过,我不是庄子,我是修直。那个人也不是蝶,是我妈,田桂芳。
7. 冰与火
像冰一样冷和像火一样热。
冷和热,是以你的感觉为标准,还是我的?
“修直,这么烫,怎么像火一样烫呵。”
田桂芳拿手搁在我额头上,总是重复做这个,多少次了,不知道。
我睡着了再醒过来,这样反复,多少次了,不知道。
8. 天
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感觉害怕的人是谁?
不知道吗?是天。
当最糟糕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当你无法面对那样的糟糕状况的时候,就会蒙起你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高喊:“哎呀,哎呀,天哪,天哪!”
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人是谁?
还是不知道吗?告诉你吧,还是天。
当不能置信的奇迹发生的时候,当你激动兴奋得不晓得怎么来形容你的吃惊时,就会这样捂着你的嘴,充满崇敬之情地惊呼:“天哪!天哪!”
既然这就是天,那么谁会相信园长她们对我的评语:修直简直可以捅破天。
9. 知道不知道
绝对应该不知道的知道,绝对应该知道的的不知道。
有这样奇怪滑稽的人吗?
有,田桂芳应该就是。
圣人孔子说:“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
田桂芳肯定不是圣人,她是凡人。
10. 我的天
这边的小阿姨说:听话的、守规矩的小孩子不会打乱大人的轨迹。
什么是大人的轨迹?
晚上,田桂芳给我*服拍着我的小屁屁要我滚到床上去的时候,我拿这个题目考试她。
“正常的大人的轨迹是:妈妈要呆在家里、小阿姨和老师要呆在幼儿园里。”
反过来呢?
“如果谁的妈妈出现在幼儿园里、谁的家里突然冒出小阿姨和老师,那就是乱套了。”
11. 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我顺利上完了幼儿园。
阿弥陀佛很容易联想到和尚,我上完幼儿园据说与和尚有很大关系。
我从这时候开始猜测田桂芳是数学文盲,一定是的。
阿弥陀佛,田桂芳真的再说了三遍阿弥陀佛后哭了,像隔壁班的周慧那样哭。
12. 水陆两栖
“你是真的生活在陆地上吗?”皮球园长哈哈大笑地说。
我现在忍不住想到皮球园长的那句疑问,我怀疑我可能本应该生活在水里。
生活在水里,像鱼一样?那么,修直你有鳃吗?
没有。
但是水里最厉害的动物——鲨鱼也没有鳃,不是吗?
所以,我可能会是水里最厉害的动物。
13. 唯一、特别和怪物
唯一、特别和怪物,这三个词语的语义是一样的吗?
我感觉是的,至少有时候是的。我要理一下头绪,一个一个来讲。
每一个人都是唯一的。但是,不是每一个唯一都会有特别的关注,被人特别关注是一件讨厌的事情。绝对是这样。
我才进入小学还没有把名字登记在花名册上就成了这样的一个名人。
14. 发现
有些发现会让你有麻烦。你看到田桂芳的窘样,也晓得她发现了自己惹的麻烦了。
你也一定听老师讲过那个《曹植称象》的故事吧,其实不仅是这个故事,很多说明小孩子发现解决问题的巧办法的故事都会让我感觉到疑惑。
我的发现让她有懵懂的感觉,她嗫嚅了半晌,然后她摇一摇头。
“这个嘛,我,我还没有想好。”
“你小时候就听过的故事,你到今天还没有想好吗?”
15. 一个人、一群人
“修直,你一个人、不和同学们一起玩吗?”
一定要和同学一起,才可以玩吗?
后来很久我可以理解了她们说话的意思。但是我还是认为一个人没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假如你看到一条狗在岸上而一群鸭子在河里,你会不会一定要把狗赶进河里去?你不会。
我也差一点可以找到一群人,他叫宋可飞。
16. 宁信度无自信也
古代的愚人故事譬如《刻舟求剑》、《邯郸学步》、《郑人买履》、《守株待兔》等等,总是让我笑破了肚皮,有时候想起来也想笑。那些都是完全没有逻辑的白痴,应该是白痴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李亚辉出现以后,田桂芳就真正达到了宁信度无自信也的白痴境地了。
17. 荒唐
你问李亚辉怎么看我吗?我怎么知道。
让我想一想。
他好像说过我荒唐。
他跟田桂芳在一次搭讪时,他说:“我倒不在乎修直荒唐。”
荒唐,他是这样说的。我去查了一下汉语词典。
荒唐是指言行乖谬、不谨饬、漠然无据,或不近情理。
这个解释如果成立,那么荒唐的肯定是他不是我。
18. 修正主义者
田桂芳让我叫他‘李叔叔’的这个人,就是李亚辉,是一个彻底的修正主义者,你如果跟他在一起你会做不好哪一件事。
田桂芳这时候已经被这个修正主义者虏获了,她成了背叛者,她现在堕落到跟那个修正主义者同流合污。
这个表情就是那个修正主义者一惯的表情,当他没有道理可支持他的修正的时候,就会变得如此蛮横无理。
19. 路
我,田桂芳根本不是一路人。
一路人的意思就是一种人的意思。是的,我不是。
我是哪一路人,谁和我是一路人?
我们不是一路人,也可以说我们不会有一种思路。
蚂蚁是天生的计算家,它有独特的认路方法,但是人不行,人要靠记忆才能认路。
但是田桂芳什么时候都可以找到我,这是一个谜。
20. SORRY
不是我要*田桂芳的信,是外婆打开她的,我只是顺便看到了而已。
我注意看了一下博文的日期,是1999年12月8日,没错吧,就是在那封Email之后。她的这篇博客的题目就是《SORRY》。
你家里可能没有这样的一个修直,你朋友家里也没有,你朋友的朋友的家里也没有,你完全不需要面对他,那是你的幸运。
千百个人的家里都没有这样一个修直,偏偏我家有,但是,那不是我的不幸,SORRY,我以为那是我的命。
21. 凭什么
“这件事至少让田桂芳与李亚辉的关系倒退了许多年。”外婆跟我说。
“凭什么?”我问,我晓得外婆说的这件事就是我失踪的这件事。
田桂芳是数学文盲。
凭什么?她凭什么也不能理解祖冲之将圆周率精确到小数点后6位数意味怎样的神奇——那绝对是一个奇迹。
22. 无常、反常、经常
圆周率事件后我了解到什么是无常。
田桂芳很反常,反常的事情还有,她也不记得榨汁机和咖啡机。
我看到这样反常的田桂芳,会忍不住要过去拉她一下。这时候恐怕我捅破大天来,反常的田桂芳也不会看见。
这之后,李亚辉就经常来了。
23.完了
结束的时候会说“完了”,但是有时候完了不止是说结束,还有不可救药的意思。后面那个意思是田桂芳跟我说的。
你相信吗,我竟然听外婆跟人家讲那天的事情会觉得有趣,那事情好像跟我没关系,我像在听别人的事情。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因为曾老的这封信才使得田桂芳的保证书可以被接受,校长愿意原谅我,而我也终于没有在这里完了。
24.真的完了
圆周率事件发生后,外婆不是生气反而高兴的的后果之一是——我想要撞一下墙。
那个后果就是,用外婆的话来说是藕断丝连。那意思是说田桂芳跟李亚辉没有真的完了,他们,他们好像又开始走到一起去了。
我想撞一下墙,看见李亚辉,我会有一点不自在,这样长时间下去,我不知道我会不会真的完了。
25.鬼话
这个世界上你不知道的事情很多,如果有人说的是你不知道的事情,你至少应该印证一下才知道那是不是鬼话。
这个话原来是田桂芳说给我听的,可是她自己更容易相信别人的鬼话,如果那个说鬼话的人是李亚辉,她就是容易相信。
“他根本就是讲鬼话嘛!”我终于可以下这个结论了。
这一次,田桂芳没有再反驳我。
她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可以动弹,终于转身回去厨房煮饭去了。
26.滑稽
我查过字典,“滑稽”一词在古汉语中的意义不同于现代。
“滑稽”的本义,指古代一种盛酒的器具,能不断地往外流酒,后来引申为谓能言善辩,言辞流利。到现今多念“huá jī ”,一般指言语、动作或事态令人发笑。
滑稽,用到我身上,是说我身上可以源源不断地往外流酒,还是我是能言善辩的人,还是我的言语、动作或者状态令人发笑。
对于错误的惩罚不是不留情面地去纠正他,而是让错误继续错下去。对于滑稽的惩罚也应该是这样——
让李亚辉继续滑稽下去好了。
27.算计、计算
外婆常说的一句话是:吃不穷穿不穷,不会算计一世穷!
外婆后来告诉我说:下岗、泼了李亚辉咖啡之后的田桂芳变得节省和算计。
我很奇怪田桂芳如何算计,她应该不懂得算计,她没有数学概念。这样的例子我可以总结一箩筐那么多,根本算计不过来。
田桂芳对我的了解,细想起来,有时候晚上也会把我吓醒。我是从不相信天底下有能掐会算的神仙的,但是不会计算的田桂芳却总是可以盘算出我的心思真是好诡异的一件事情。
28. 常识
常识是什么?我从田桂芳那里理解是正常人都有的认识,如果没有就是奇怪。可是好像那样的常识也不见得真的有用。
关于哪些是常识,常常会引起我和田桂芳的争执。
孔子说:四十而不惑,田桂芳40岁后没有不惑,她好像更加逻辑混乱了。而我则以为自己在14岁后进入了晚年。
孔子说: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我就是到了这样的年龄了。
29.价值、钱、货币
我突然恍悟到一件事——
田桂芳的字原来真的是可以卖钱的,2万,或者3万,她给我写了那么多字,我欠了她很多钱了!
一直等到吸尘器的声音停止了,外婆的唠叨才停止下来。
我重新走出来,我坐到田桂芳的电脑前,我想看看田桂芳那些可以卖钱的字。
田桂芳要是写《钱》会是另一个样子。田桂芳没有数学概念,她不关心宏观经济、世界格局。但是田桂芳的字原来总是要还的,我理解外婆的话是这样。
30.白痴
田桂芳看我不顺眼的时候会用到这个词:白痴。诸如那些她以为是常识的东西我违反了的时候。
其实,在我看来田桂芳才是白痴,她是标准意义上的数学文盲。
即使有3个、5个、10个、108个、N个田桂芳加到一起也还是白痴了。
我当然是有根据的。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N个田桂芳=白痴。
31.本来、本能、本该
应该还是在四岁那年,我在电视节目里看到《海底世界》,从鱼的交配过程我已经了解到两性世界,两性相吸是动物的本能,所以对于现在男女同学发生较为亲密的事情没什么可惊奇的,所谓出于本能,原就是本来如此,本该是这样。
我倒以为某些同学和老师的反应有些莫名其妙。
本该四十而不惑却没有不惑的田桂芳,在她发现所谓的异状时的应激本能反应也绝对超乎寻常,即使是田桂芳自己——在她自己正常、冷静的偶尔的那个时候也以为是一个笑话。
32. 笑话、谎话、屁话
笑话是什么?经历很多被周围人说成是笑话的事情后,我理解是:无需认真对待的事情、无聊的事情、不符合正常逻辑的事情以及不可能的事情,那些都可以称为笑话。
谎话呢?谎话是不符合事实的话。(前提肯定是知道*却有意识地扭曲或隐瞒事实*。)
什么是屁话?屁自然是不做数的,屁话应该就是不做数的话。那应该是毫无意义、没有价值但是却令人憎厌的话。
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一起有很多可能,谈恋爱既不是笑话也不是唯一答案。有一天我会谈恋爱,但是她应该不会是数学白痴。
33.知道不知道、真的假的
把谎话讲得好像真的一样有时候还很有市场。
比如小说。
田桂芳说:“这叫艺术创作,修直你知道不知道?”
我看了田桂芳的一篇日志,只所以去看它,是因为这篇日志我感觉到有些蹊跷,不对,实在是可疑。那上面竟然出现了我、袁琪、于洋的名字。
真的假的?田桂芳写的这些人名我知道,但这些事我怎么不知道?
34. 圆、圈、*、圈套
谎话编圆了可以欺骗很多人?但是谎言可以编圆吗?
不会,一定会有破绽的。从来就没有那种编得如此*到毫无破绽的谎。
我的心被触动了,我认出了那个人,隔着一百米远我认出了这个我此前一次也没有见过的人。
我认得出那个男人是谁,就像我终于看到了铸造我的模子一样,毫无疑问,他是我父亲。
35. 种、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是没错的,我为什么可以在第一眼就认出父亲,那是因为我们同类,而且他就是铸造我的模子。换言之,我看得很清楚,我就是他的种子。
这是很奇怪的事,我们在一起热闹地说着话,那个人明明也在我们中间,可是我们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同样的,她也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不管我们说得多么热闹。
我们这么近,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陌生感,不对,是隔离感,好像我们不是同一种类。
36.大和小
人和其他生物一样,生下来后,会从小长大,这会有例外吗?
有,有例外的那个人会不甘心别人竟然自然地从小长大。
不会有那样的人的?不可能有这样的从大长到小的例外的人?
有的。我证明给你看,她是田桂芳。
我不能回答她的话,因为我已经不是小孩子,我再有一年多就是*了,我不可以也好像这样的小孩子不懂事、像这样不懂事地说话也不可以。
37.远和近
对于小和大都混沌懵懂的田桂芳,你可以指望她搞得清楚远和近吗?
美国加洲有多远?
隔着太平洋,当我们这里是白天的时候,美国加州在地球的那一端的黑夜里。
田桂芳如果将108个再108个再108个108杯咖啡泼到我父亲身上,那么我父亲应该会在咖啡里淹死,也可能就被咖啡远远地冲到太平洋里去了。
再远的日子还是会一天天临近,这个是无法改变的自然规律。
38.轻、重
人生病的时候,病得越重会变得越轻,这个不晓得是不是自然规律。
但是我有这样的体验。要是生病了,就会觉得走起路来不稳打飘,好像找不到了重心。那一次在医院里做扁桃体手术,我在麻醉的一刻竟然有轻得可以在云层上飞的感觉。
病得最重的程度是死,而死的另一个说法是*,*就是轻到极致的程度。
“那只是一个夸张的比喻,心痛死了不是死了的意思。”田桂芳说。
我讨厌比喻,尤其是这样的比喻。
39.天
现在要说的这个天和前面说的天不是一回事。现在我是还有六七个月就可以说成是男人的*。
天,是一个可以无限循环到没有止境的时间单位。
“修直,你走了,会想我吗?”“嗯。”
“会想多久?很多天?”“是,很多天。”
“修直,你可以天天想我吗?”
我想了一下,点头:“好,天天。”
天,是一个可以无限扩张的空间概念。
田桂芳的天性是什么?是我母亲。
40. 我们
我,田桂芳,是我们的关系。
今天早上田桂芳跟我说:“修直走了以后,我不晓得回到这个家,不能看到我们两个,那还算不算是回家?”
那时候我还没感觉那算一个问题,但是现在感觉那是了。
田桂芳将我揽在了她的胸前,她的手插进了我的头发,她摩挲着我的头,然后是脸。
这个样子像临时抱佛脚的学生在复习功课,她在复习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