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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3-09-03 0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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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4-12-05 01:55
原文
上谓公卿曰:“昔禹凿山治水而民无谤者,与人同利故也。秦始皇营宫室而人怨叛者,病人以利己故也。夫靡丽珍奇,固人之所欲,若纵之不已,则危亡立至。朕欲营一殿,材用已具,鉴秦而止。王公已下,宜体朕此意。”由是二十年间,风俗素朴,衣无锦绣,公私富给。颉利益衰,国人离散。会大雪,平地数尺,羊马多死,民大饥,颉利恐唐乘其弊引兵入朔州境上扬言会猎实设备焉鸿胪卿郑元使突厥还言于上曰戎狄兴衰专以羊马为候令突厥民饥高瘦此将亡之兆也不过三年上然之。群臣多劝上乘间击突厥,上曰:“新与人盟而背之,不信;利人之灾,不仁;乘人之危以取胜,不武。纵使其种落尽叛,六畜无余,朕终不击,必待有罪,然后讨之。”太常少卿祖孝孙,以梁陈之音多吴楚,周齐之音多胡夷,于是斟酌南北,考以古声,作《唐雅乐》,凡八十四调、三十一曲、十二和。诏协律郎张文收与孝孙同修定。六月,乙酉,孝孙等奏新乐。上曰“礼乐者,盖圣人缘情以设教耳,治之隆替,岂由于此?”御史大夫杜淹曰:“齐之将亡,作《伴侣曲》,陈之将亡,作《玉树后庭花》,其声哀思,行路闻之皆悲泣,何得言治之隆替不在乐也?”上曰:“不然。夫乐能感人,故乐者闻之则喜,忧者闻之则悲,悲喜在人心,非由乐也。将亡之政,民必愁苦,故闻乐而悲耳。今二曲具存,朕为公奏之,公岂悲乎?”右丞魏徵曰:“古人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乐诚在人和,不在声音也。”或上言秦府旧兵,宜尽除武职,追入宿卫。上谓之曰:“朕以天下为家,惟贤是与,岂旧兵之外皆无可信者乎!汝之此意,非所以广朕德于天下也。”
(节选自《贞观君臣论治》)
参考译文:
太宗对公卿大臣们说:“从前大禹凿山治水而百姓没有怨谤之言,(这)是(因为)与人民利益攸关的缘故。秦始皇营造宫室而百姓怨声载道、图谋反叛,(这)是(因为)秦始皇损民以利己的缘故。奢华珍奇的东西,固然是人们都想得到的,但如果无止境地放纵*,那么国家接近灭亡的危急局势很快就会到来。我想要营造一个宫殿,材料已经齐备,有鉴于秦王朝的灭亡,便停止了(这项工程)。亲王公卿以下,应当体会我的这番用意。”从此以后二十年间,风俗质朴淳厚,穿着不用锦绣,官府与百姓均很富足。颉利可汗日益衰败,百姓纷纷离散。正赶上天下大雪,平地上积雪深达数尺,羊、马大多被冻死,百姓饥寒交迫,颉利可汗担心大唐帝国趁突厥衰败之机(进兵),(于是)带领兵马来到朔州边境,扬言要会猎,实际上是防备唐朝。鸿胪寺卿郑元出使突厥,还朝后对太宗说:“戎狄族的兴衰隆替,专以羊马的情状作为征候。现在突厥百姓饥饿、牲畜瘦弱,这是将要灭亡的先兆,不会超过三年。”太宗颇以为然。大臣们都劝说太宗乘此机会袭击突厥,太宗说:“刚刚与人家订立盟约却要背约,(这是)不守信用;利用他人的灾祸(而获得私利),(这是)不行仁义;乘人之危来取胜,(这)不是勇武的行为。即使突厥的各部落都叛离,牲畜所剩无几,朕还是不出击,一定要等到(他们)有了罪过,这样以后才讨伐他们。”太常寺少卿祖孝孙,认为南朝梁、陈的音乐(杂入)很多吴、楚的音调,而北朝周、齐的音乐(杂入)很多北方胡、夷的音调,于是斟酌南、北方的音乐,又考察古代的音乐,修成了《唐雅乐》,总共八十四调、三十一曲、十二和。太宗又下诏令协律郎张文收与祖孝孙共同修定唐乐。六月乙酉(初十)日,祖孝孙等人演奏新乐。太宗说:“礼乐不过是古代圣人根据实际情况的不同而设施教化罢了,国家*的盛衰兴废,难道也由此而生?”御史大夫杜淹说:“北齐将要灭亡时,产生《伴侣曲》;陈朝将亡时,又出现了《玉树后庭花》,声调悲哀,连过路的人听到了都悲伤落泪,怎么能说*的兴衰隆替不在于音乐呢?”太宗说:“不对,音乐能够触动人的感情,所以高兴的人听到音乐则喜悦,忧伤的人听到它则感到悲痛,悲痛与喜悦全在于人的内心,不是由音乐引起的。将要衰亡的*,百姓必然感到愁苦,所以听到音乐更加悲切。现在这二个曲子都还存在,我为你弹奏出来,你难道会悲伤吗?”右丞魏徵说:“古人说:‘礼难道仅指玉帛之类礼器吗?乐难道仅指钟鼓之类乐器吗?’乐的意义确实在于使人心和睦,而不在于声音本身。”有人上书主张秦王府的原有士兵,应全部任命为武官,加入皇宫警卫部队。太宗对他说:“我视天下为一家,只选用贤才,难道旧属士兵之外就别无可信用的人了吗?你这个想法,并不是让我的恩德广布于天下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