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眠的乌托邦《丰收的早晨》现蘇富比香港春拍
发布网友
发布时间:2024-08-19 21:19
我来回答
共1个回答
热心网友
时间:2024-08-24 07:00
林风眠《丰收的早晨》 1950年代作,油画画布
85.8 x123.8 cm 估价:2,500万至3,000万港元*
我想,人类所追求而表现在艺术上的,是人类的理想与物质的和谐,也就是生命与宇宙的和谐。
林风眠《给无极》,1947年12月24日
走近乌托邦:林风眠《丰收的早晨》
此次蘇富比香港春拍现当代艺术晚间拍卖会将于4月2日下午举槌。随着清末民初国门渐开,传统艺术在西潮冲击下遭受亘古未有之挑战,也迎来了变革创新的良机。当此历史时刻,林风眠不但开启留法学艺之风、率先引进现代主义、创作垂范东西合璧,更慧眼识才培育无数后进。以赵无极、朱德群、吴冠中等国际大师为首的华人名家,许多都启蒙于林风眠1927年创建的杭州国立艺专,再传弟子、受其感召者更多不胜数。1947年12月8日,上海《申报》发表一篇名为《林风眠-中国文艺复兴的先驱者》的鸿文,提出未来的中国画史,必将以林风眠为分水岭,分『林风眠以前』的画和『林风眠以后』的画。林氏以一人之力,改写整个中国艺术的发展轨迹,如斯成就贡献,已非大师或者大师之师可以形容,应视为艺术史上罕有的现象级人物;其传世作品当中,彩墨纸本占绝大多数,油画作品凤毛麟角,大幅油画更是屈指可数。本年春季,苏富比有幸于晚间拍卖为藏家首度呈献《丰收的早晨》(拍品编号1008),其尺幅达85.8 x 123.8 公分,按艺术家主要出版及拍卖纪录统计,乃传世最大的林风眠油画,不仅体现了艺术家的现代创作形式与人道主义精神,更呼应着由上海中国画院典藏的林风眠作品系列,两者彼此拱照,不啻一场还原历史、合璧联珠之盛举。
当十二月天昏黑地宇宙变色时,他画出了阳春三月;
当人们被今日普世混乱压扁时,他却画出明天;
当一般国画家停在十五六世纪时,他却画出二十世纪;
未来的中国画史,必将以林风眠为分水岭,分林风眠以前的画和林风眠以后的画。
《林风眠-中国文艺复兴的先驱者》节录
时代之真:历史浪涛里的痕迹
林风眠的人生与事业,于二、三〇年代作为国立艺专校长的时候首登顶峰;八年抗战之际,林风眠一度退下要职,及至光复之后,又在艺专师生要求下复出。四〇年代后期,林风眠在中国艺术界的声誉再次登顶,不仅国内舆论推崇备至,美国《生活》杂志记者更于1949年赴玉泉山麓采访林风眠,并拍照为纪。然而,随着中国大陆江山易帜,林风眠的人生进入另一拐点。在社会主义意识形态底下,艺术家所秉持的现代主义,与官方提倡的现实主义艺术相悖,使得林风眠在1950年11月辞去一切教职,自此诀别一手创立的国立艺专,退隐申江。此后十年,中国大陆迈向全面社会主义体制的改造,力图建立平等均富的理想国度,林风眠因此多次下乡,为创作带来重大影响。当中最重要的,可谓1958年春天,他随中国美术家协会上海分会,深入上海东郊川沙县严桥乡蔬菜生产队劳动。
严桥乡位于黄浦江东岸,为川沙县里六个蔬菜乡之一,至今已并入上海浦东新区。当年下乡的队员,尚有吴大羽、关良、赖少其等。此次劳动之中,林风眠因年事渐高以及胃病,多番获得寄住之处的房东悉心照顾。艺术家本出身广东梅县山村,此番体会重新唤起了他对农村的温情,并在1959年撰文《跨入一个新时代》提到:
参加下乡劳动锻炼之后,在思想感情上,有着许多变化和许多新的认识我想一个美术工作者,仍然关在画室里脱离了生活,脱离了人民群众,那创作出来的东西,是没有甚么用处的。
林风眠在此次劳动之中,与当地农民结下深厚友谊,以至结束之后,依然在夏冬季节前往探望,由是创作出专属此一时期、以农村生活与丰收为主题的作品,《丰收的早晨》即在此时诞生,满载他真切的个人情感,以及对于生活和未来积极乐观的态度。
《丰收的早晨》呈现一片农村丰收的愉快景象:晨光熹微之际,一群体格健美、面容饱满的农村妇女,正面带喜色地进行收割工作。她们一行十二人,分成三个小队散布田野各处。每一小队之中,都有三人负责采摘庄稼,再传递给第四人装进箩筐。农妇们埋首工作,虽然忙碌,但脸上都带着微笑,显示对美满的收成感到幸福,也是对丰足的未来感到安稳;大片绿油油的田野一望无际、阡陌交错,象征风调雨顺、家给人足;饶有趣味的是,那作为田野与天空衔接处的乡村民居,隐约可见烟囱与电线杆,说明眼前风景已非封建时代的小农生产,画中人物亦非被受地主压迫的佃户,而是在农业工业化时代当家作主的农民,在人民公社的集体生产中愉快地工作,公平地赚取生活所需,呈现一片洋溢理想主义的幸福乐土。
创新之美:融合东西的现代先驱
《丰收的早晨》以农村日常生活为主题,艺术家却在朴素的人物景物布局间,深藏不露的融铸了东、西艺术精华:林风眠二〇年代留学法国,先后于第戎美术学院与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奠定基础,饱览欧洲古今艺术经典。《丰收的早晨》农妇成群,让人联想到文艺复兴时期法兰德斯大师老布盖尔笔下的热闹农村;妇女们骤眼看来随意分布于本作画面,实则暗藏玄机,反映林风眠的缜密布局:正中偏右的黄衣农妇,乃全幅作品的坐标,其脸庞与下垂的右手为画面中轴线,此外,若在她腰际画下一道十字线,则恰好以黄金比例(1:0.618)将画面分割为四份,每一份之中都有一组人物,每组人物又与相邻一组的人物以垂直线或水平线相连,形成环绕黄衣农妇活动的格局,周正有序而不失活泼;至于黄衣农妇本人,则按十字线的纵轴,往上连结后方远景的乡村建筑,往下则延伸至画外,直接联系观众视线。因此,观众第一眼欣赏本作,目光必然率先落在黄衣农妇身上,在她饶具米勒《拾穗者》的经典肢体语言感深下,投入到画中世界。
林风眠在以西式绘画呈现中国主题的同时,亦致力援引传统绘画于时代创作。艺术家四、五〇年代辞去教职卜居上海的时候,开始醉心钻研民俗艺术,当中皮影戏将人物形象平面化处理的手法,与西方立体主义颇有汇通之处。本作的十数位女性形象,即可见其隐含的平面化、几何化结构,与艺术家著名的京剧人物造型类似;然而,林风眠的京剧人物多数在小尺幅画面上留白并置两位角色,《丰收的早晨》却是具有场景设定的大型人物群像,为了显示基本的视觉逻辑,林风眠运用了国画山水常用的大气透视,愈近的场景与人物,色彩愈浓郁、描写愈细致,愈远则渐次淡化,产生整体透视与空间深度;此外,国画以线条见长,在油画创作上,艺术家巧妙以衣服上的纹饰与人物轮廓线,突显兼具刺绣、印花与书法元素的朴拙线条,营造品之弥厚的悠长韵味。